“他们谏书说要革他的职,哀家知道翁同龢一直是你的师傅,你们感情深厚也是自然。哀家也一直颇为信任他,赏识他的学识,因此让他当过先帝的师傅,又从你入宫开始便负责当你的帝师。”她啜饮了一口茶说:“不过,哀家想听听你的主意。”
“《马关条约》言明需要**向日本赔巨额白银。为了筹钱,翁师傅才开始发行国债,向国内官民各界借贷,同时加征铺税和房捐税。朕虽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这确也是无奈之举。儿臣,已经有所打算。 ”他沉默良久说。
“是么,既然如此,哀家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平息了此事便好。”这一次,慈禧并没有左右他的意见,似乎也并没有强迫他罢免翁同龢,倒是难得的大度。如她所言,对于翁同龢,她是对他的能力有一定信任,才会让他接连辅佐两位皇帝。
此事积压到现在,已是不得不给那些官员一个回复,回到紫禁城后皇上便为此事发布了上谕:“荣禄着补授大学士,管理户部事务;刚毅着调补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刑部尚书着崇礼补授。”
他并没有罢黜翁同龢的意思,只是在他的上面设置了监管人员,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回复此事的一个形式罢了。他的这分偏袒外人并不意外,然而,短短几日,却来了个大转弯。
我正在一旁磨着墨,却见到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烦闷的将方才正看着的奏折扔向一旁的奏折堆里头。
“皇上,又遇上烦心事了?”我忍不住问。
“多人弹劾翁同龢,朕都揽了下来,然而,他却并不领情,屡次顶撞朕,朕想要召见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人,但是,他却总和朕提什么宜稍缓。今日上早朝,朕不过想要赏张荫桓,就这!他也不允,丝毫不给朕面子。”他气恼的说,提笔刷刷拟了一份上谕,然而盖玉玺的时候却好几次将要落下又犹豫着收回来。
我定睛一看,瞥见其中办事不力和喜怒见于词色,揽权狂悖开缺回籍几字,我一惊:“皇上!您莫非要罢免翁师傅!”
他咬着唇,心也似搅成一团理不开的乱麻,我伸手将上谕盖玺的部分遮挡住。
“做什么?”他望着我。
“您可想好了,君王无戏言!这玉玺要盖下去,翁师傅就得告老还乡了,您舍得吗?这么多年的师生情,可莫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我紧张的说。
他透着墨色的眼帘一沉,倔强的抿着唇:“道不同不相为谋,翁师傅对朕有恩,朕又何尝不感念。但也正是因此,他才毫不顾忌的冲撞朕,越到此刻,我们越是观念相冲,他嘴上支持着变法,头脑里根深蒂固的还是旧思想。如今,变法在即,朕不想被制肘。”
虽然他向来宽容,能够容忍翁同龢一次两次的抗旨,但他毕竟是帝王,并不会事事容忍,况且两人已经因为意见不合已激烈争吵好几回。他不希望变法之时,更加争执得不可开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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