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次旺叔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在我肩头重重一击,说道:“好小子,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不错,仙人峰上是有一处缆索,但寻常人是绝对不敢轻易攀用的。”
“这是为什么?”我惊喜之余,却是无限的惊讶。
次旺叔指着我们脚下的万丈深渊道:“仙人峰太过险要,无法修筑大型工程,所以上头空有缆绳连到对岸,却挂不住铁盒子车。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绳子拴在人畜身上,顺势滑下去。”
他一说完,呼呼的山风一下子从山下卷了上来。
我举起手电朝下边照了一下,整个光柱没照多远就被黑夜吞没。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上到了多高的地方,一想到待会儿要从无依无靠的缆绳上独自滑到对面,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
“怎么,怕了?”次旺叔摸摸络腮胡,有些纳闷儿道,“别担心,攀索道是不得已的下策,我们也只有在实在着急赶路的情况下才会用,待会儿我们的大部队下索道送货,然后叫强巴带两个人,陪你们走山道去寨子里,脚下抓紧点,也就三四日的路。”
“既然这索道大家都走得,我怎么好退,那不是叫人看笑话嘛!”
没想到次旺叔并不同意,他说:“你们这是没见过厉害。这索道走人的交易,我们帮里每年也总有人马折损,万一出了篓子,俺的脸往哪里搁。不成不成,你们给我定心爬山,索道不是给你们这些外行人准备的。”
我将次旺叔的这番话转告了任永海,听听他的意见,在我看来,我跟他两个人盘个索道,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但是队伍里还有徐雅娴和彩云,这就不好说了。
“我是无所谓的,别说索道了,蜀川的驿道我也是爬过的。”任永海笑道。
“我自然不担心任大队长你啊,我担心的是徐雅娴和彩云。”
这时候,徐雅娴和彩云从后面骑着骡子上来,一听我们在商量到底溜不溜索道的事情,徐雅娴当即说道:“哦,你这意思,是为了照顾我?告诉你,本姑娘嫌翻山什么的太累,不高兴。”
彩云倒是不像她这般任性,只说自己曾跟着师傅学过溜索的技能,这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你别意气用事,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谁跟你置气啊,我说的是实话。”
既然,徐雅娴、任永海和我都有意走一走传说中的仙人峰索道,我们便打定了主意,跟着马帮一条道走到底。
次旺叔拗不过我俩,只说一会儿到了地方,保管吓得我们不敢再说胡话。
这个时候,已经午夜时分,山风呼呼地朝山头上刮,我走在半人宽的崖道上,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因为山路的宽度有限,队员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别看马匹比人壮,可四条蹄子就是不一样,爬起山路来比我们这些两条腿的要轻快许多。
因为路况的关系,货箱已经无法像在平时那样用两匹马同时来驮,进入陡崖前,赶马人已经将货箱两边的帮衬都撤去,改用麻绳捆缚在马背上,任由马儿横扛着走道。
货箱凭空多出来那么一截露到悬崖外边,全靠马儿掌握着平衡在险道上行走,看得我胆战心惊。
强巴说这些老马常年走山路,掌握平衡的本领要比人高出许多,我们无须担心。可看着它们摇摇晃晃的样子,我心里就像悬了一把刀子,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我看了看前后,大部分人已经拐过了前方的山道,向山腰进军,在我身后的是丹增一干人等,以及马帮里面负责殿后的两个小兄弟。
在外行走,
我们不敢使用真实身份,尤其是任永海的身份更加敏感,谁能保证这马帮里面会不会就有亡命之徒,要是让他们知道任永海是刑警队长,说不定他们仗着这里是深山,来个鱼死网破也未可知。
“任大哥,你在我后面走,拉着我点。”我两手扒住山壁,整个人呈大字形,一点一点地朝弯道口挪。
“好嘞。”
我那匹小骡子就跟在我身后,它侧头看我,估计是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辛苦。
可它哪里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忽然有什么东西碰一下,我估计自己就只能烂在横断山区的这片土地上了。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我前脚刚跨过弯道,任永海尚未来得及拉住我,身后的山道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尖叫,我脚下一晃,整个人倒向身后的悬崖,任永海一把扯住我,两人在水平线上晃了半天,这才稳住了身形。
我回头大骂:“哪个王八蛋,想死啊!”
这时,却看见丹增领着几个人跟见了鬼似的,不要命地往前跑。好家伙,三尺宽的山道上,这群人疯了一样,鬼哭狼嚎地往前冲,好像根本没看见脚下的悬崖。
有一个冲在最前边的,大喊道:“有鬼,山上有鬼!”哭着喊着,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这下可轮到我头疼了,虽然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变故,可我脚下这方山道,只能容一人勉强站立,他这么没头没脑地一跑,我连挪的地方都没有,眼看着不是被他推下去,就是要狠心将他放倒。
“别跑,别跑!这边站不了人!”我将整个身体贴在山壁上,对那人猛地挥手。他却好似没看见一样,一个劲地朝我跟前蹿。
“林坤,别犹豫了,弄不好你也会掉下去的。”任永海侧身站在我前边,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狠下心来,出了事也应该算作是紧急避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