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董梦瑶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禹陵,但是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我跟司马菁菁在后院的相遇还带来了一个更难解决的麻烦。这个麻烦就是亓旭光,说实话,我对这个亓旭光一开始的印象并不好,这个人太过圆滑,跟他说话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一点借不着力。但就是这样,越看不出破绽,越说明问题。
亓旭光脸上漾着笑容,一脸的和蔼,但是这种和蔼本就是浮于表面的,一点都看不出他有什么亲近感。就像一个陌生人与你说话,一脸笑意,巴不得把你用他的笑容融化了,这个时候,你一定会有所反感,希望与他保持距离。
谁能保证他没有什么阴谋。
但话又说话来,我又不是一个几岁的孩童,靠着这一脸的笑容还能把我骗了吗?这种手段显然过于拙劣了,亓旭光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我脑子里时时不忘司马菁菁的提醒,她说“另有高人”应该指的就是亓旭光。不过,我还不知道司马菁菁是如何判断出这个亓旭光不简单的,她们俩应该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而已。
如果司马菁菁判断没错,这个亓旭光不是善茬,那他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令司马菁菁生畏,又有什么目的而来到禹陵呢。
“林坤小兄弟,不知道姒小姐什么时候能来见我呢?”亓旭光客气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时半会儿估计她还来不来。”
“没关系没关系,她有事就先忙,我等着便是。”亓旭光的一言一行都十分的得体,即便他是前辈,但仍遵循着尊卑之别,在禹陵,年纪不是衡量尊卑的第一要素,内外之别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血缘亲疏才是最为重要的条件。
像这个齐旭光虽然自称是七叔公的表弟,但实际上他们俩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隔了很远,且某种程度上说,亓旭光有攀亲戚的嫌疑,毕竟他们两家毕其一生也现有来往,这个时候出来提起这么一档子事,要说没有别的企图,估计无人会相信。
而说起亓旭光之人,他在禹陵几乎没有什么记载。行事可以说极其低调,要不是现在说起他来,基本没有人会想起还有他这么一号人存在。尤其是以他的这种资历,已经算是毫无存在感的人,现在突然跳了出来,不免令人生疑。
亓旭光虽然世居河北,但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江浙地区活动,主要负责一项古老但现在鲜有提起的“工作”——湖祭。亓旭光二十岁的时候从爷爷那里接手了这分差事,历来负责“湖祭”的都是禹陵外戚中的一个家族,这个负责的家族并不限定,历史上也都是不定期更换的。因为“湖祭”并不是禹陵的一项重要的“差事”,一直以来也几乎没人提起过,就拿我来说,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参加过一次,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亓旭光的祖父亓元里接手主持“湖祭”大典的时候才六岁,那时候亓家接连遭遇变故,亓元里成了老亓家唯一的骨血,当时在湖州主持“湖祭”大典的柳鹤因为膝下无子便将亓元里接到了家中,收为养子。亓家从此以后正式接手主持“湖祭”大典。亓旭光的父亲因为早夭,几乎没有参与过“湖祭”,所以,算起来这个亓旭光是亓家第二代的“湖祭”司祭。
而说起“湖祭”,这其实是禹陵的大型祭祀活动之一。禹陵族内有着众多门道各异的祭祀,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每年的谷雨祭禹大典,而这个湖祭则显得边缘化了许多。“湖祭”祭坛位于太湖,因为太湖面积广阔,所有并无固定地址,按道理“湖祭”每年举行一次,但是常态化的“湖祭”活动并不是整个禹陵族群共同参与的,而是由主持“湖祭”的司祭自行操办,说起来就跟一般寻常百姓家里祭祖差不多规模,形式到了也就算了事。
当然也并不是说“湖祭”仅仅只有这样小的规模。之所以设立“湖祭”司祭,也是考虑到举办大型“湖祭”的需要。历史上,曾有过几次大规模的“湖祭”,其规格之盛大绝不亚于谷雨祭禹大典。
古时在太湖,渔民们出湖打鱼的时候,便要祭湖,但那不是“湖祭”,只是由于“湖祭”而在民间演化出来的民俗。祭湖的时候,四乡八村的人们便依照风俗赶来走亲戚,旧风俗里,渔家准备了三牲祭品,女人们做了上好的食品祭拜龙王,然后有好事的人凑了四邻八舍的份子钱,去请了戏班来唱三天大戏,这便是祭湖了。祭祀活动就是古人把人与人之间的求索酬报关系推广到人与神之间而产生的活动。所以祭祀的具体表现就是用礼物向神灵祈祷或致敬。祭祀在中国人头脑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有“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的说法,并将其作为五经之要事,“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所以大凡天地万物,日月星辰,风雨雷云、山川五祀、四灵人鬼等都是人们祭祀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