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前几年的,那时,他更加年轻。
老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失声痛哭。
白甄氏和白云韶一齐跟着哭起来。
瞿湘、白云展、白老爷、白嗣立等人的目光,先落在一袭麻布雪色孝衣的慕容画楼身上。
她跪在那里,后背笔挺,不管谁来了,她标准答谢。
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眼眸放空,早无焦点。
奶妈抱着嚎啕大哭的素约和忸怩挣扎的清歌,跪在慕容画楼身后。素约的哭声肝肠寸断,慕容画楼不曾回,她似一樽毫无生机的雕塑,跪着,答谢来客。
她面前的蒲团,被来客足上的雨水浸得半湿。
原本白皙脸颊,此刻苍白里透出几缕暗黄;乌黑宛如墨色宝石的眸,一片阴晦,她一下像老了……
她去年刚刚满二十岁,正是如月满盈的年纪,她像个苍老的妇人……
父母是不需要向白云归行礼的,一旁的军官们拉了老爷和老往一旁的偏厅坐。
老走到画楼面前,拉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而模糊:“画楼……”老用力,才感觉画楼毫无感觉。
她不看老,只是直视,似咬牙忍住最后一口气。
老抱住了她的肩膀,哭得更加伤心,而慕容画楼依旧如个木偶般。
白甄氏和白云韶拉开了老,往后面偏厅而去。
白老爷已经在发火:“……我们白家不是人丁单薄,为什么老大去了,做父母的、做兄弟姐妹的都没有见到,就入了棺!到底是谁的主意?到底是谁在主办葬礼?为什么葬礼开始了,我们才听到消息?”
那副官有些招架不住,冲另外一名副官使眼色。
副官出去后,不过两分钟,进来一个中年男,四十来岁,眉宇间有铿锵霸气。他一身铁灰色军服,漆黑长军靴,跟老爷行了军礼后,声音洪亮威严:“老爷,我是第二十一师师长杨嗣发,将军的葬礼是我在住持。您有什么,只管问我!”
气焰咄咄,很是强悍。
老爷被他的态触怒,心中又气又痛,一掌拍在桌上:“你是谁?凭什么你要住持云归的葬礼?我们家族有的是族长,有的是规矩!你算个什么东西?”
杨嗣发身后,跟着一个同色军装的男,他跟老爷差不多年纪,面容苍老又严肃,声音却温和很多:“老爷,将军是党国的人!”
一句话,便概括了全部。
白云归是国家的人,他的生死,白家是管不了的。
老爷胸腔剧烈起伏着,白嗣立连忙扶住他。
白云展一腔怒意,正要去吵,感觉胳膊一紧,他的妻正拉住他的袖底,声音轻柔却不失刚毅:“大哥才去,尸骨未寒,你要同这些当兵的吵起来,让灵堂不得安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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