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哐当,老的铜手炉掉在地上,火星四溅时,地上水渍被烤干,一阵阵薄烟氤氲。
瞿湘和白云韶急忙扶住了老。
白甄氏脸色同样煞白,她声音严厉问那佣人:“你这话听谁说的?”
“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那佣人浑身发颤,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白甄氏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老此刻的表情。她后背一阵阵凉意,却坚持挺着,又问那佣人:“报丧的人在哪里?”
“苕华……”中年男沉痛又低缓喊白甄氏的名字,他跨过厚重雨瀑,走入花厅,眼眸通红,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水珠,沿着他的脸,似滚圆珍珠粒粒落下,“娘,苕华,大哥去了……”
半晌,白云韶大声哭出来:“谁说的,是谁说的?”
“是大哥随身的周副官和官邸的管家来报丧的!”白嗣立声音再也掩饰不住哽咽,“换衣裳,我们去官邸吊丧……”
老眼睛缓慢闭上,身上的力气似被抽去,瘫倒在地。
白云韶和瞿湘都扶不动她,被她带倒在地。
屋里乱成一团。
今天是二月初一,以往每年,俞州富户喜欢选择今日办春宴,西式的宴会歌舞升平,衣香鬓影。
今年,却是凄风苦雨。
每个人都在感叹,春季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风雨。
感叹声未落,就有白云归遇害消息传遍了东南大街小巷。
白公馆辆车沿着木棉树小道,冒着风雨,往官邸而去。远远的,小道两旁停满了座车,官邸缠枝大铁门上绑着白绸花,被雨水浸染,近乎透明。
木棉树夹道,停满了座车。
看到有人来,有个干练的军官上前行礼,要对方的名片。
得知是白公馆的老爷、二老爷等人,那军官连忙行礼:“老爷,我叫苏永,是将军的参谋,您几位请!”
雨珠沿着他尼龙帽檐滑落,他军服早已被雨水浸透,他恍若不觉。
车进了官邸,没有人撑伞,大家皆是冒着大雨,下车,进入官邸客厅。
那盏意大利豪华大吊灯依旧亮着,千枝灯盏晶莹透明,客厅地面的羊绒地毯早已泥泞不堪,沾满了沉重的水渍。
白嗣立和白云展搀扶着老爷,白甄氏、白云韶搀扶着老,一个女佣搀扶着瞿湘,一行人下车。
只有女佣替瞿湘打伞。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鬓角、衣衫、鞋面,水珠沿着衣裾,一旖旎前行,原本湿漉漉的雨花石小径,又添新渍。
老脸上早无颜色,她的手紧紧攥住了胸口。
白云韶和白甄氏脸上湿濡,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珠。
上了走廊,苏永虚拦了白家众人,有些低沉,有些祈求:“……夫人快要倒下了,老爷,有什么事,等将军的葬礼过后,属下等人会仔细交代,别问夫人了。”
只有老爷轻微颔,算是应了他。
客厅正中央,一帧黑白大照片,白云归眉宇轩昂,浅淡含笑,雍容威严。他眼角微挑,自有当权者的煞气顿现,却无军人的孔武粗鲁,倜傥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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