蠃鱼镇那位常年闭关,他作为使者都没见上一回,大事小事都是项七做的决定,而自家的这位只关心那被扣押在笼中的囚犯,大小事务由他做决断,房屋建设全由左书童拎把小锤子完成。因这两位泰山的做派,他们对王府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在这不毛之地他对王朝没有什么概念,自然也没有什么敬畏可言,但是对这两位上大人,他却很是尊敬。
无外,气质。
想起去觐见少女时的场景张浮屠不由得生出一丝敬畏,神情动作郑重其事。
入了石亭,张浮屠化灵力为明火,点燃了在桌上放置已久的灯油。光亮清澈,瞬间将石亭内部照得干净,那温和、明净的光亮将少年清秀的面容照得通透。看到张浮屠来了项七身侧的少年行礼,随后收起黑伞躬身退去,在凉亭外等待、戒备。
待张浮屠坐定后项七收起了书卷,白皙的手掌牵起一根红绳在竹简上卷了卷,充满书卷气息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淡雅的微笑。
张浮屠回礼。尽管学了三年礼仪,但是面对项七他还是自觉羞愧,那骨子里的文人气和如沐春风的德操,这些他一辈子也学不来。
斟茶,焚香,项七按照步骤做下来,面色看不出丝毫得不耐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四周的水流声开始温和,连续不断的水流将石亭封锁得干净,像是四张巨大的水幕。
礼毕,项七递来一杯热茶,张浮屠接过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吸了一口静神香脑子开始活络,“使君请我来,是有何事?”
“冒昧了。”项七温和地笑着,“相见以诚,请恕不谦。昨日兄长询问,一年期毕,贵宗的结果,故斗胆一言。前事有逆尊意,不胜惭愧,万望海涵。”
“是为这事?”张浮屠微微皱眉,“上青大人应当知道此人对我们家大人的重要性,这陈四我摸摸底收为徒弟也就罢了,要是送去牢房,稍有不测很容易引起动荡,上下都不好交代;再者我的权限,也触及不到那里。”
“是矣。”项七点了点头,“兄长与那位认识,与你家大人亦有渊远。您职责之外的事情,不才不敢强求,斗胆一问,上大人现身在何处?”
“这……”望着项七那真诚的模样张浮屠犹豫,摇了摇头,“这事得问苏婆婆。”
“是吗……”项七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品了一口茶水,望向张浮屠言语有些犹豫,“冒味唐突干请,惟望幸许。先生四载春秋,可曾知晓上大人对那贵阁南冠的态度?”
项七的声音很轻,却让张浮屠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其中就包括他对左书童的疑惑。
左书童是他们从万家冢中救出来的,但是上大人待他却和苏婆婆、万令君这些随她而来的侍从一般,至于那牢房更是只准他一人进入。
而项七所说的一年期必,便是牢狱中黑袍少年的释放期限。
不过这个期限,是蠃鱼镇的上青大人提出来的。
但他们家大人同意了。
张浮屠想不清楚,他摇了摇头,看向项七,似是等待回应。
望着他项七笑着摇了摇头,指天,指地,指了指他们二人,随后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亮了下杯中茶水,用食指关节敲了两下桌子。看着项七的动作张浮屠明悟,两人相视大笑,笑声传出雨幕,让得矗立雨中发呆许久的陈四,慢慢回过神来。
此时他一脸茫然。
刚才,睡,睡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