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的,陈璧君见了皇后也不肯跪,隆裕重任在肩,较。小德张原本还想啰嗦几句,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搬个位子让陈小姐坐吧。”也不用“赏”字,免得刺激人家。
宾主落定,互相打量起对方来。在隆裕看来,陈璧君分明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虽然神态表情出落的大方与从容,但身体和脸蛋还是显而易见的稚嫩,脸色偏黑,再加未施粉黛,看上去皮肤略有点粗糙——她早听人说了,南洋地区太阳太毒,女孩子如果经常日晒,不到3o便成了黑狐精。在陈璧君眼里,隆裕是一个打扮得体、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虽然眼角的皱纹已经显现,但身体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却要年轻许多,眼波里那种热切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是让她看不透对方的用意。
对视了许久,场面略微有些尴尬,陈璧君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来和对方攀谈——叫皇后主子吧,她不乐意;叫某某女士吧,她又觉得有些怪异,“叶赫那拉女士”听上去更像形容慈禧的……
半晌后,隆裕扑哧一声笑出来:“妹妹,你年纪轻轻,倒做的好大事呢?咱们五爷可是被吓得不轻……”
“姐姐”两字陈璧君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的,但人家称呼自己妹妹,亦不算过分,她微颌之,算是认了,只说:“真可惜,四哥的大事没办成。”
“汪先生的事情咱们等会再说,今儿个先不说国事。只说家事。”
“若是不说国事。那我们与摄政王亦无个人恩怨。”陈璧君大大方方,“摄政王虽然位高权重,但我倒没听说他有什么劣迹。革命党与他是公仇,不是私仇。”
“那么,咱们皇上有什么劣迹么?”
“这……”陈璧君愣了半天,想来想去,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光绪地劣迹来——扬州十日也好。嘉定三屠也罢,乃至于“留头不留”,甚至于“宁赠友邦,不与家奴”地事迹都不是他干的、不是他说的。
恨归恨,陈璧君却不愿捏造事实。
“咱们实话实说,大清挂了34年地光绪年号,这当中没皇上真正作主的……甚至于立谁为皇后也不是他作的主。”隆裕说着眼泪便下来了,“34年来。皇上何曾享过一天的清福?何曾有过一天的欢愉?哪怕没有成绩,有点劣迹也好啊,可是妹妹,咱们皇上就这么可怜。连想干点坏事都没权力,都要看人家脸色。”
被隆裕这么一哭。陈璧君倒有些心神不定。
“姐姐没念过几年书,但宗学总是学过,多少知道点事情。前明那些皇帝,哪个不是风流快活的?有人能炼丹,有人能求道,有人能夜夜风流玩女人,有人能打木匠,有人能几十年不理朝政……可咱们皇上呢,日日宵衣食,殚精竭虑,就是想让这个国家好起来。想来想去便只有前明崇祯皇帝类似,可他是亡了国地,皇上一想起这事,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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