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麦考夫递来抽了一半的雪茄。
“只有这个了。”他为她点上。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捏在手里吸了一口。这才冷静下来不少。
麦考夫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显然有话想说,但又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如果你想延长这个假期,我可以……”
“不。”她断然拒绝。
她知道命运不可能如此优待自己。她知道一切所谓“平静”只是假象。等着她的也许是悬崖万丈,也许是惊雷风暴,但她都必须一个人勇敢面对。
她的身世也好,名利场也罢,无论自愿还是被动,那都是她必须承担的人生。
露西尔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在一片云雾中压低声音,
“我们回伦敦。”
为保证安全与保密性,麦考夫与露西尔分头离开日内瓦。麦考夫主张自己先走,他想在露西尔落地伦敦前调查清楚此事,也许他可以很快就将其摆平。
露西尔陷在自己思绪中,麦考夫的安排她几乎没有异议。
麦考夫在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威斯敏斯特。他先是安排军情六处去调查那个号称是“亲生父亲”的人身份,然后他马不停蹄的回到内阁,以首相名义下了三道保密令,命所有国家媒体不得主动报道此条新闻。
他知道这命令的有效持续期不会超过12小时,但这点时间也已足够他将事情调查清楚。
这事如同一滴滴进盆中的墨水,将本来清明的、由自己一手掌控的局势变得浑浊而复杂起来。
如果有人想通过这个“亲生父亲”试探露西尔,或者是试探自己。那么前一种可能性,那个人一定会威胁到露西尔的安全;后一种可能性……那就更复杂了,那证明他还有隐藏的敌人。
露西尔在第二天上午抵达伦敦。全世界的媒体早已聚集在希思罗机场。
她被使馆工作人员从特殊通道接出来,但几十名记者已经等在关外。
她没带墨镜,穿着一件在伦敦街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灰色大衣,妆容精致。
她在向全世界和她隐在的敌人宣告着某种态度。她并未因此是失魂落魄,她不会因此受到伤害,与此同时,她也无意借势炒作,她会低调依旧,不与对方公开宣战。
此刻,麦考夫正坐在白厅他自己的办公室内处理政务。
他刚与首相商榷了日内瓦的遗留问题,也与外交大臣交代好了美国使馆的后续建设日程。
他在白厅这么多年,这个于常人来说危险阴沉的地方,是他最如鱼得水的世界。他在这里从容自信,几乎没有在他手中解决不了的问题。
然而此刻,看着电视画面中的露西尔被长枪短炮重重包围,麦考夫突然感到十分沮丧。
人群中的她依然优雅淡定,但却异常孤独。
他坐在几十公里之外,不能站在她身边保护她,为她遮挡一切伤害,也不能牵起她的手告诉她别害怕。
他摆出的姿态从来都是对情感不屑一顾。
因他自己很清楚一点,在诸多世事中,他屹立本能之上;但情感的牵扯中,麦考夫·福尔摩斯并非无所不能。
虽然他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大,但这世间有许多他无能为力的事。尤其是当他面对着一个自己想保护的人,当他明确的意识到自己愿意付出许多许多,以确保她不会受到伤害。
他能给她她想要的舞台,却无法光明正大地牵她的手。
于是这种无能为力在他的世界里变得突然变得加倍巨大。
突然间,麦考夫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他想带她回伊斯顿庄园,然后看她穿一身雪白的礼服,不再皱眉,不再无措,不用再与人厮杀搏命,只是笑语嫣然地叫着他的名字。
这是个可怕的念头,它驱使冰冷的人走向温暖,理性的人走向盲目,但却毫无悔意。<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