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残局,此时天已大亮。沙漠马上就会热起来,让人在太阳下几乎有被炙烤得无法动弹的感觉,阿肯娜媚和夕梨换上自家的衣服,六人与牧人家庭分道扬镳。
阿肯娜媚将耳上的两枚金耳栓递给那个帮了她们且最终也没有出卖她们的妇人,还摸了摸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的头:“这是酬谢,如果哪天你们不想继续在沙漠里流浪,可以来底比斯,留下一个金耳栓,交给任何一名你找得到的书记官,你的儿子会有个好前程。”
身为一个贫穷的牧人家庭的女人,她明白金子的价值,但肯定不明白耳栓上镂刻的那些图案是什么意思,其实几乎所有的平民百姓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们不识字。但她仍千恩万谢地收了,男孩扒着母亲的手想看是什么好东西,却被满脸褶子的父亲拉到了一边,那女人道:“我们是没有见识的游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要做上等人恐怕也没有福分。今天的事情我们全家都不会对外人说,你们尽可放心。”
这些人利索地收拾了帐篷,绑在骆驼背上离开了绿洲,继续牧人自己的沙漠之行,塞那沙想到那天与拉姆瑟斯所说的怀疑,感叹道:“这些平民根本没有野心,但是如果他们连原本的生活都无法保证,又是不是我等的失败呢?”
夕梨对此更有感触,她毕竟来自民主社会,于民生有更多切身之感:“叙利亚沙漠并不只是埃及的责任,你们所说的阿穆府也很靠近西台,如果我这次能够回去,肯定也要向凯鲁皇子报告此事。”
阿肯娜媚亦点头:“如果埃及和西台能够共同应对此事,那么对于塞那沙皇子初来埃及成为法老来说,或许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众人之中,只有拉姆瑟斯反常沉默,一言不发跟在队伍最后,阿肯娜媚对夕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走。自己慢慢地落在了后面,和拉姆瑟斯并肩而行,她也并不看拉姆瑟斯,但拉姆瑟斯知道阿肯娜媚是在对自己说话:“队长,你是在内疚吗?”
拉姆瑟斯不知如何回答,那个该死的西台人并不知道阿肯娜媚的真实身份,才会放任她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可是对拉姆瑟斯来说,这不但是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女人冒险而遭受的耻辱,更是一个臣子看到自己国家的公主及皇妃遭受危险而无法施以援手的耻辱。
尤其是后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虽然他这个小队长的职位是老爹死前花尽了家财买来的,虽然拉姆瑟斯对那些纸醉金迷的贵族有咬牙切齿的憎恨,虽然他惯来用玩世不恭的表情去执行自己的职责,但是拉姆瑟斯在尼罗河三角洲防备小队长的职位上的确干得兢兢业业。
即使这次没有遇见阿肯娜媚,他也已经受到了霍姆海布的瞩目和传召。拉姆瑟斯年轻时之所以放弃书记官的学业,就是梦想终有一日能够作为统帅千军的指挥官,驰骋沙场、纵横近东,恢复图特摩斯三世在位之时的荣光。以军人的铁血,斩断埃及腐朽的贵族弊病,重塑尼罗河大国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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