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太子年少,朕恐不堪当国。皇后韦氏,恭虔中馈、温婉淑德,着令垂帘听政,以明法度、以近贤臣。安国相王,朕之胞弟,宽仁大度,海内共闻,着令当国辅政,扶保太子。
朕之大行,务求约省。吏民令到出临三日,便可释服,不禁嫁娶,不禁酒肉。文武百官,三品以上者,三日朝晡哭临,各十五声,事讫便出。非旦夕临时,毋得擅哭……”
上官婉儿念罢圣旨,缓缓退到一边,群臣不管抱着什么心思,都是一体伏地,恭领圣旨。
韦后一脸凄然地道:“哀家已遣人去迎安国相王了,待相王赶到,再与诸位臣工共议先帝的后事吧。”
宗楚客站在文官最前面,听罢这道遗诏,不由目瞪口呆:“怎么回事?不是由太后摄政么,怎么就变成听政了?这里边有相王什么事儿,怎么让他出来当辅政王了?”
宗楚客突有所觉,一双严厉的光目陡然望向上官婉儿。
天子暴卒,新君甫立,一应后事还没有来得及安排,文武重臣的职务怕也要随之做出一些调整,文武百官站在那儿等候相王赶来,哪还做得到静悄悄的一言不发。
是以众人交头接耳,一道道细微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成了一片嗡嗡声浪弥漫于金殿之上。而一袭白衣如玉,俏立如莲的上官婉儿,却垂眉敛目,仿佛手托柳枝净瓶的观世音般。
似乎有些悲悯、又似全无表情的澄澈目光静静地看着前方,她虽就立于金殿上,却似与这风浪、与这涟漪、与宗楚客那双冷厉的目光全无干系。
韦后一脸哀伤凄楚的样子,让李重茂扶着,缓缓退到珠帘后面,在软榻上就坐,当她的脊背挨到靠垫儿时,韦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看样子,算是顺利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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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王惊闻皇帝大行,不由大惊失色。宫里派来的人催促不已,他也无暇哀思,急急穿戴整齐,便随着宫里派来的武士上了马车驰往宫城。
车子启动,坐在车中的相王才潸然泪下,虽然他那胞兄自房州回来后性情大变,较之少年时兄弟情义大为淡薄,可毕竟是手足同胞,骤闻噩耗,相王怎能不为之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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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王被宫中侍卫护送着直趋宫城的时候,宗楚客已经把皇后请到朝会中间小休的偏殿,一见韦后,宗禁客就焦躁地顿足道:“娘娘,你糊涂啊!”
韦后登时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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