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乾麟普通的木质办公桌从她手掌下快速蔓延出几根蛛网般的纹路来，哄然从中间塌陷下去。

颜乾麟紧急之下抱起眼前的书，又施展金系异能将桌上的金属物件全部悬浮半空。

非金属物件无法幸免于难，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裴一程保持拍桌的动作不动，眼睛向下瞄，看见满地狼藉，她顿时冷静清醒下来。

“不好意思啊，颜主任，实在是这件事太惊天动地了，我一时没控制住，”她收回胳膊，站直身体，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解释，“您知道的，我平时很稳重的。”

颜乾麟只说了一句话：“当年我带过你。”

裴一程：“……”多年经营的形象毁于一旦。

颜乾麟操控半空的金属物品依次落在靠窗的一张矮桌上，默不作声走过去把书也放上去。

“到这边细说。”

两人转到接待区的沙发坐下。

“这是近半个月宋时身体数据曲线。”裴一程将平板推到颜乾麟面前。

“上次她和朱镇朋打那一架不是出现了个小高峰嘛，上升不明显，没达到最低标准，您让我再观察一段时间，今天她和我打，平手，我去看她身体数据，直接爬了一座山，远超正常人觉醒值。”

颜乾麟仔细观察平板上的数据。

“所以我推测她觉醒了，而且这个数值，以我经验来说，等级不低于b级，我们什么时候带她去异能管理局确认一下？”裴一程有些迫不及待。

“不去异能管理局。”颜乾麟目光依旧停留在平板上，握着平板边缘的手指轻搓，沉思着什么。

“啊？”裴一程受宠若惊，以为颜乾麟这么信任她，“虽然我以我的经验判断宋时肯定是觉醒双系了，但还是去异能管理局检测一下保险，这样也更有说服力，联邦也更认准异能管理局权威性的检测结果。”

颜乾麟摇了摇头，放下平板，“这件事暂时不对外宣布。”

裴一程脸上的笑意收拢：“为什么？她双系的身份公布出去，能给联邦的研究员提供很多研究思路，只要研究出结果，未来会有更多的人觉醒双系，人类生存几率大大增加。”

颜乾麟固执摇头，“不行。她背后无权无势，保护不了自己，公布出去，只会让她成为那群研究员的试验品。”

颜乾麟抬眸，岁月沉淀的双瞳威压十足，“你想让她一辈子都被关在实验室？”

裴一程迟疑了一瞬，基因里的忠诚让她为素未谋面的研究员们辩解。

“不会的，最多只采集几片组织样本，做一些测试，不可能一直把她关在实验室，她是狂暴系和治愈系混合体，多么适合上前线，她……”

她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感性上她认为应该公布出去为人类开辟一条新道路，理性上她又认为颜乾麟说得对。

双系，联邦从异变第一年以来仅此一个的样本，只要公布出去，宋时的去处就不是她自己所能决定的了。

联邦的草包研究员们，三年做不出一个成果来，关在实验室一辈子，还真有可能。

“那一直隐藏着？只作为一名治愈师活着？”裴一程光想想就有些替宋时憋屈。

“不用，她的进步之快你也看到了，半年后一定会有一种觉醒方向升级到S以上，不管是治愈系还是狂暴系。”

颜乾麟很相信宋时，或者说，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最近第一区提出‘先行者’计划案，计划内容是在11个基地的异能者大学挑选S级及以上的觉醒者，选拔后组建16支先行者小队，区别于普通觉醒者小队，用于执行潜入异兽老巢的任务。”

裴一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方案，惊道：“联邦要改变对战异兽的策略了？”

以往只是在人类基地外三十公里内防御，只有在异兽潮出现的时候才会深入后方，引导兽潮避开人类基地，本质上还是防御。

颜乾麟点头，沉重叹了口气：“再不寻求转变，人类就要将自己困死了。”

裴一程心情也跟着压抑下来。

“六个月后，宋时上了大学，这项计划也正式推行下来，她其中一项升为S级，就能顺利入选第一轮，到时候她就是‘先行者’预备人选，还是双系，全联邦这么多公民盯着，政府的研究员不敢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