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昧着良心站在苗德海那条线上,绝不出头为秦大川作证,那么才能把她置身于与其他领导同样的‘旁观’位置,以‘大局’来考虑,对李文广试图挑战整个班子的鲁莽做法,而感到不解,反感。
其实她很清楚,昨天李文广在紧急会议上试图‘审讯’她时,就知道他已经知道她要为了自己的颜面、威信,来牺牲秦大川了。
所以,李文广才会那样愤怒,激动下不惜当着省领导的面,说出了那番狠话。
李文广终究是政治智慧低了些--张翼觉得,如果当时他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像其他人那样圆滑,把那些事都藏在肚子里,事后单独找她,旁敲侧击的谈谈,那么她或许会露出被逼无奈的样子,来诉说自己的苦衷,获取他的原谅,再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文广却没有那样做,而是当众审讯她,这才把她逼上了绝路,被迫昧着良心,对秦大川的为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更清楚,她这样做,是苗德海最希望看到的。
那个老狐狸,不愧在官场上跌打滚爬了那么多年,通过一件本来很轻松就能解决的非礼事件,利用东洋人的无耻,与她的面子,轻易就把她给逼到了绝路上。
没有谁知道,张翼从昨天到现在,承受多大的压力,或者说是良心上的谴责。
尤其是宋楚词试图抬出陆宁来威胁她时,更让她又惊又怒,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宁愿把错误死扛到底,也不敢再有丝毫的退缩,反悔。
反正是东洋人诬陷秦大川,又不是我,我只是不想站出来給他做证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误,必要时,能帮他一把也就是了--想到这儿后,张翼慢慢把那张写了六个字的白纸撕碎,揉烂。
好像这样做,就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叮铃铃,桌角的黑色内线电话爆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苗德海的办公室电话。
张翼笑了。
笑得有些邪恶有些幸灾乐祸:苗德海,你终于意识到,你玩的这把火,玩的有些大了,不是你所能掌控扑灭的了吗?
好,很好啊。
你不是号称官场不倒翁么,那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该怎么才能闯过难关。
事情露馅了,大不了我张翼丢官坐牢,反正我的人生晦暗无比,生不如死了,可你苗德海呢,你可是有一大家子人,像藤条那样靠在你这棵大树上生活的,你倒了,他们也会被镰刀收割。
哈,哈哈,那才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也!
张翼无声的笑了几下,神色镇定的接起了电话:“苗书记,请问有何指示?”
“张翼同志,请去小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苗德海昔日阴森的语气,此时夹杂了明显的慌乱,竟没有听出张翼这句话中含有的明显讥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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