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样笃定,是因为裴十六无论如何是不会向裴淑娟送一分陪嫁的,这位养父他实在很了解。
裴淑娟自那日澡堂子里钟老实转身之际,脑中便有闷雷一声声炸开,直炸的她心里血花四溅,几乎仆然倒地。
然而她不能倒,纵然是被一群半裸着身子的男人围观,她也不能倒下去。
她心里一直憋着这口气,要寻燕檀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她中意的那男子自始至终未曾出现过。
一直到了坐着花轿进了钟家门,到了洞房花烛夜之后,到了回门的日子,钟老实带着她重回裴家,裴十六避而不见,裴周氏拉着她的手泪水长流,在她暂时居住了短短数月的屋子里,悄声问起她的婚后生活,她才大哭,声嘶力竭,泪不能止。
“娘啊,那个钟……他根本不能行人事。”
相比较攀四品武官未成,嫁了个农夫,这都不算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她嫁的这个人,当初在战场上被北漠人一枪扎透□,跟宫里净过身的太监一般无二。
这也是钟老实一直执意不肯娶妻的原因。
他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有尊严。
当日营中往日兄弟说请他去裴记澡堂子里泡澡,他开玩笑说不惯与人泡澡,若是独个一个池子他便去。那兄弟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又是天字第一号汤池,当时他心中惴惴,颇有不安,这也太贵了些。
但那兄弟拍着胸脯保证,这钱是自己近日手头好,上赌场赚来的横财,若不这样消解消解,万一招来祸就不好了。
后来被澡堂子里的众人围观,他自然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不能人道,那让他往后如何在响水立足?更何况当初医治他的军医在城破之时已经阵亡,知晓这件事的袍泽都已长眠地下,他是打死也不愿让人知道自己这方面的残缺。
阴差阳错,便做成了这桩婚事。
裴家后院里,裴周氏惊怒之极:“我要找他们算帐……这般的陷害我闺女。”昏头涨脑之下,她直觉是裴东明与书香搞的鬼,害得裴淑娟如今落得这般下场。
裴淑娟这几日心神溃损,一朝梦醒,再无转圜的余地,此生已矣,唯有悲零泣涕,娘俩个面对这番局面,哪得良策,唯有抱头痛哭,以抒胸中悲凉之意。
这哭声直惊的在门外侍立的龚氏半晌无语。
小姑子嫁的不好,她这个当二嫂的恐怕以后在婆婆面前服侍,日子也更艰难。
况,妹夫既然不能人道,那小姑子恐怕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孙子便成了她头上一道紧箍咒,时时要被裴周氏念上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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