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道：“莫不是稀里糊涂，梦里领悟了如来神掌。”

心音听在耳中，方才之大惊忽又升起。若论武学造诣，十个绝顶高手也不及她慕容心音一个。当时便觉这慕容公子似有参悟出不世绝学之证照，又听他自语。莫不是真个领悟出了？这一幕，比之当日目睹大当家慕容龙城参悟出斗转星移之时，隐隐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是久居世家，心音也不声张，装作没事。深明其中厉害。

心音心道。这孩子倒也奇怪。打小吃斋。一点不似慕容家人，反倒瞧他身姿风采，与那大理段氏却属一脉。

忽地又想起一事。却隐在心中不题。连念头都不敢起。

慕容真也不知心音刹那间心思百转千回。只道她因失手打碎了盘子，怔在原地不动。

心音一抬头，正好对上慕容真星灿月朗的炯炯双目。有些脸红。

“心音姐姐今个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微风徐来，翻动着案几上金经贝叶。心音看了眼，忙转身走出了陋室。

只留一地碎陶瓷渣子。也是上好的十品红楼。帝王家都买不到的珍品。慕容真附身收拾碎碟子。捡起一片，也不用力，只拿捏起来，竟然化为尘粉。

“十品红楼，这陶瓷质量也太差了。”慕容真笑笑。忽地粉尘吹进鼻子里，打了个喷嚏。

吽的一声。

满地狼藉灰飞烟灭。

整个苏州城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吓得慕容真忙钻到案几地下。抱着头：“哎哟地震了地震了。”

慌慌张张头磕到案几上，霍地一下醒来。

一抬头，正巧见心音姐姐端着斋饭推门进来。冲他嫣然一笑。这一笑，每每总是，胜却无数芳华。

慕容真忙凭着梦中残境，横出一掌，挺有模样地大喝道：“看我一招，如来神掌！”眼睛从手掌上方瞧过去，盆盘好端端端在心音手中，也不见“十品红楼，碎如微塵”。

慕容心音将斋饭摆在案几上。兰指轻叩他脑袋，调笑道：“哟，好厉害的如来神掌，打的人家胸脯跳得好厉害哩！”

微风徐来，翻动着案几上金经贝叶。

心音看了眼，恭敬地合上摆放到书架上。心中一笑。

那罗列的一席斋饭，具是上好的十品红楼所盛。一碟子水晶包子，皮是牡丹花熏的豆腐。一碗酥酪，采的水是木樨清露，用的料是花千风颖。一份糖菱糕油卷，用乌鸡汤煨干的，不沾一点荤腥。

慕容真与姐姐一起用过了斋饭，便捧着脸瞧她。心音道：“最近风声紧的很，武林中怕是有大事要出现。平日莫要出去走动。”

慕容真也不知听到没有。就是瞧她。

怎么会有人如此聪慧，又长的这般好看。慕容真心道。难怪独孤大哥就心心念念恋慕于她。

心音瞧他又在发痴。收拾了碟子。便要往外走。

“姐姐去哪？”

“还能去哪。”

“那我陪姐姐一起去。”

“好好用功。”

慕容真把身子往躺椅里一丢。抱起一本书念起来：“仙子落江南，语笑嫣然，还施水榭系良缘。只叹痴心终错付，难抵江山。略计苦兴燕，舍尽千般，只影悲歌离恨天。从来梦醒梦成梦，梦断人间。”

心音回眸。“不好好读圣贤书，从哪寻来这些儿女情长，国仇家恨的词赋。”就回过身来抢那本书。

慕容真一个鲤鱼打挺从躺椅上滚到案几下面。便是躲着。笑语盈盈道：“燕子误复国，时代几合？生死问情杨柳过。痴心从来都付错。碧海朝圣，昆仑何足道。七道仙境，诗经君子赋琪澳。梦幻泡影梦真时，参无上道。”

心音点点头。跟着肖药师学了三年，文心雕龙的本事还算不错。却未必能，画龙点睛。

“心音姐姐。什么是画龙点睛之笔？”

“文学之道，武学之道，皆属一道。这是肖药师在我年幼时教我的。欲练至至高，稍有差池，便有走火入魔之险。古往今来，能将文武皆皇极臻神之人，唯药师无双。”

“只是师父的绝学从来不轻传。外面显得只是些皮毛。”慕容真淡淡一笑。神出鬼没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摇了摇，又躺下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