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黑的夜中,两位各有心思的人,看着篝火的舞影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显然索安德并不擅长发起话题,也不想聊天,如果不是面前的武清浅和京城有关系,又地位不低的缘故,不然他还真不想理她。
但武清浅可有自己的心思,她悄悄朝索安德左边挪了点,随后问索安德:
“索安德为什么要去贝列城?方便和我说说原因吗?”
“方便。”索安德拿出三只碗三双筷子,盛出肉到碗里,“校尉,过来吃个晚饭吧。”
校尉应声走过来,向索安德道了声谢后,就走到远处自己吃了起来。
他看懂了长公主的示意,说白了他这个护卫现在有点没用,除了能打点杂以外。
索安德看着漆黑又冰冷的天空,淡淡说:“我在新年那天失去了妻子,因为我的疏忽大意,但因为迷失雾的特殊性,所以她可能没死,我想去找她。”
“啊,抱歉,我并不知道您……”
“她也许还活着,不用道歉。”
“是我失礼了,不过是什么迷失雾能让您都没能保住贵夫人的命?”
“序列。”
序列?不是序列种吗?武清浅的脑海中闪过多个想法,她以为是索安德说错了。
序列和序列种一字之差,天差地别,序列种是身为神的序列所分裂的衍生物,但凡是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这其中差距有多大。
序列种击杀数不计其数,序列至今从未有人能击杀成功。
“你没听错,是序列,序列迷失雾。”
真是序列,天哪,这是一个有着怎样决心的人,竟然敢和序列打,哪怕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强者,也不敢说挑战序列这种荒唐话。
她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太过沉重,于是转移话题询问起索安德的目的。
“那您为什么要去贝列城呢?那里可是出了名的凶城,有进无出的存在。”
“贝列城有本书,通晓过去与未来,我要去寻求我夫人的生死,或者她存在于哪里。”
“原来如此,难怪您的眼睛里充满了冰冷与悲伤。”
“什么?”
“不,没什么。”
武清浅摇了摇头,或许在别人眼中索安德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而在武清浅眼中,索安德是一个特别的人。
不同于所有人,而是和她一样身负特殊气运的人。
京城皇室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身上就背负着龙气,这是时间最特殊的气运,气势之强,几乎可以压制世间大部分气运。
同时这高贵的血脉中,又拥有一份特殊的力量,来自远古东方的望气术,他们能看见世间所有人的气息运势。
在索安德身上,她看见了一股纯白又血腥的强大气势,竟然与她的气势持平,甚至更强。
龙气天生就是压制别人气运的,否则古代帝皇如何掌控人才?
一切气运面对龙气,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不可抵挡,一旦遇到能抵挡龙气的气运,那就代表着这人的气运直冲天地。
世界上总要有些令人牵挂的,不然活在世界上该多无聊啊。
想着想着,索安德慢慢落入梦乡,这次是序列之书动的手脚,清道夫还不够强大,如果休息不充足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荒野某处,数名暗塔杀手围着叠成的尸山待命,其中一名杀手背着一名断了三肢的长刀刺客。
“杀一个长公主,周围就一队神武军和一名校尉,还是左神武军,这样简单的任务你们都能失手?”
一名身上挂着数柄飞刀的刺客,把身后的刺客丢下来,一把飞到仍在他的身上。
“呃……”
“除了你,失败者都死了吧?暗塔规矩,刺杀失败者视为退出暗塔,你没有出塔免死的资格,画出阻拦你之人的样子,我给你个痛快。”
“投影石……”
长刀刺客忍着剧痛从夜行服的隔层中,颤抖的拿出那颗投影石。
他的夜行服上除了泥土,就是充满腥味的血迹,任务失败对他们暗塔的杀手而言等于死亡。
他已经经历过生不如死了,对他来说现在最好的下场,就是能痛快的死去。
飞刀刺客夺过投影石,投影石放出一道画面,画面上索安德将他三肢慢慢扯下并踹到老远。
在确认任务目标后,飞刀刺客收起投影石,一柄飞刀划过,刺穿了长刀刺客的咽喉,结束了他的生命。
“现在开始将这人列入悬赏名单,层主有令,杀了此人,退塔免死,凡参与者皆可获得奖赏。”
没有人回应他,刺客们一个个离开原地,不知道去了什么方向。
然而谁都不会知道,今天在这里汇聚的,是五十名比级刺客,这说明暗塔已经对长公主的悬赏上了心。
比级刺客没人知道有多少位,但一次性出动五十位,历史上罕有。
也只有三大高城之一的京城的未来统治者,才会让暗塔派出这种阵仗。
平原上,卷起一阵大风,几只秃鹫落了下来,啃食着这些此刻的尸体,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
暗塔臭名在外,外人对他们唾弃,内部严厉的制度只会让他们变得冷冰冰。
被几只秃鹫吃掉,就是这些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结局。
飞刀刺客还没有走,看着地上的同僚以及旁边的尸山,无奈轻叹。
“暗塔就像是一个深渊,我们在深渊得到力量也因此被驱使,退塔免死偏偏又像唯一的光,令我们趋之若鹜,谁都想逃离深渊。”
“外人唾弃我们,又羡慕我们暗塔刺客实力强大,我们却想尽办法离开暗塔,追逐真正的光芒。”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成为这座尸山的一员,退塔资格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