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也懂,当即跨进铁皮屋。
相较于外面,屋里的空气要好上许多,诈胡子没有把铁门关上,示意她随意在屋里找地方坐后,他自已则蹲在离铁门仅一步之遥的地上,没有坐的意思。
白朝见他如此架势,知道他是警惕心强,想着她可能是赏他活干的事主,也可能是来找茬的以往当事人或条子。
她笑了笑:“你还是找只凳子坐吧,这样蹲着可不舒服,也不用担心,我只是来问几句话,不是来找麻烦的。”
她爽快,他更爽快:
“蹲习惯了,坐与不坐没差!看姑娘像是上流社会的人,一身气质不凡,能亲自到我这污秽的地面来,想必要问的几句话极是重要,行吧!你问,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实说!”
白朝不太相信:“真会实说?”
诈胡子嘿一声笑开:“你连我的绰号都能叫得出来,可见也是道上的人,即便不是,那也是跟道上有关的人,只要不会让我丧命或损利的问题,我没什么不可答的。”
白朝道:“那要是会呢?有可能会让你丧命或损利呢?”
诈胡子听着起身立刻就往外跑,可惜没刚跑出铁门没几步,便让脖子上晶亮亮的刀子险些闪瞎了他一双眼:
“姑、姑姑娘!这可是刀、刀子!利着呢!您手可千万别抖啊!”
她手没抖,他腿倒先抖上了。
他干中间人的活除了会跑,根本就没什么身手,但胜在混中间这条道已经多年,他认识的人不少,认识他的人更不少,道上人多少会给他点儿面子,不是道上的人也不会找他找到这破烂地方来。
所以这些年,他安安稳稳,有那么一两回不小心得罪人出去避风头,也不曾有过这样被刀子架脖子上的经历。
他怕,是真怕,双腿儿发抖,那是真抖。
回收站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人的地,白朝不想节外出枝,出口就没废话直接问:
“涛哥是谁?”
还真是要他命损他利的问题!
诈胡子苦哈着一张黑巴巴又布满皱纹的老脸:“能不能换个问题?”
“行。”还没等他高兴过来,白朝又添上一句:“那先把你的脑袋换一换,怎么样?”
诈胡子知道躲不过,遇到的美姑娘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他也没敢赌一赌搏一搏,自知就他这破身体除了跑,啥也干不了。
跑是没机会跑了,人吧这会儿又没人,真是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界。
终是妥了协:“汪俊涛……姑娘行行好,可别说是我说的!涛哥知道是我出卖他,他准得结果了我!”
白朝问:“海城的?”
诈胡子诧异地瞧她一眼:“这你都知道了?”
感受到脖子上的刀子动了动,他赶紧结束废话,急声道:
“是是是!就是海城的!”
白朝一出垃圾回收站,便直接回了酒店。
昌南就在酒店,她让他立刻查海城汪俊涛这个人。
结果是——汪俊涛,现年三十三岁,汪氏集团公关部经理,也是汪氏集团董事长次子,与他哥哥汪俊波一副行业精英的模样不同,他极为浪荡,言语轻浮,做事随意,全然靠汪氏的钱财与人脉在替他撑着脸面,不然他在海城,早就臭名昭彰。
而于曾庆祥身上的文身,昌南也有了进展:
“具体时间查出来了,是在曾庆详十五岁那年回烟台镇父母身边之际,临走在海城纹上的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