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哥德堡的时候,乐队还没有散场,一男一女两个歌手,一人弹琴,一人双手扶着麦克,男孩后面拢个朝天的辫子,女孩戴个低檐帽,低檐帽的帽沿压得比低檐帽还低,款款而歌,歌声温柔。有人在歌声中听出了悠扬,有人在歌声中听出了忧伤,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不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不愿散场,尽管夜已深。
客人不多,这是卓越喜欢的气氛。坐在角落里,身体放松着舒展开来,在幽暗的灯光里,什么都看不清。当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你也不会被看清,这时的人便会放肆一些,而歌声也会从模糊的视线中独立出来,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像一只手,在每个人身体里每一个能燃起情愫的地方,狠狠地撕着、抓着。
酒吧有个只有酒吧才有的特点,就是所有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东西,都会让你不自觉地想喝杯酒。无论多完美的劝酒词,都比不上这种感觉。
这是**裸地让人喝醉的感觉。
人们常常找个理由喝醉,然后从短暂的酒精的麻醉中找得些许的安慰。殊不知,醒来后有些东西仍然不得不面对。
世间有两件事最难,一件是坚持,另一件是酒醒以后的生活。
来到这里的通常有两种人,一种人喝酒,另一种人不喝酒。不喝酒的是卓越单位里看门的王大爷那种人,但王大爷那种人不会来这种地方,所以,这里只剩下一种人。
卓越跟猴子就属于剩下的那种人。
猴子进来坐下后便基本不行了,从酒店出来,迎风一吹,又转场来到这里,这么一折腾,酒劲儿便上来的很快。两人叫了两杯酒,坐着聊了一会儿,酒还没喝上两口,猴子便醉了。
醉了的猴子,真的成了一只猴子。
酒具有神奇的魔力,人类进化学表明,从猴子进化到人类需要几千年,但酒只需一杯60度,就可以把人重新变回猴子。酒的威力之大,可见一斑。有的猴子机敏灵动,活泼可爱;有的猴子上窜上跳,惹事生非。吴承恩聪明,他知道自己会管不住那只给猴子,于是想着法儿地给它戴上个紧箍咒,不然,那只猴子就不会只有七十二变,可能有七百二十变,七千二百变,甚至更多。
可是卓越没办法给他身边的这只猴子戴上紧箍咒。
于是他找来了服务生叫了个代驾……。
送走猴子,卓越回到座位,自己坐了一会儿,便想离开。忽然一个女生走过来,在卓越面前坐下。
卓越没说话,仔细看着女孩。一头长发,米色小开衫,波西米亚长裙,穿着很优雅,娴静中带一点点俏皮。坐下来,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言语。当两人眼睛偶尔对视到的时候,她的目光在不自觉的躲闪,害羞的样子,手里不停的转着高脚杯。卓越也没出声招呼,但能能看出她不太习惯这种地方,或者是不习惯这样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这样过了十分钟左右,女生站起身走了,隔壁不远的地方,她的两个小姐妹在对她摆手,手舞足蹈的样子。女生回过头对卓越说:“打扰您,我刚刚输了,她们笑我”。
卓越回以一笑:没事,玩得开心。
女孩轻轻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玩得开心。
在挥手的一瞬间,卓越注意到女生左手小手指上戴着一枚古老的花戒,灯光下一闪,很是耀眼。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