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银针刺入舒婉的身体,舒婉全身如同被烈火焚烧一样,十分痛楚。
睡梦中,她紧蹙着眉头,全身浸出冷汗,却始终无法苏醒,仿佛在跟什么噩梦做斗争。
孙御医只能继续捻动手里的银针,直至手中的银针一寸寸没入肌肤。
舒婉最终没能忍受,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肺管剧痛,口中也溢出了鲜血。
孙御医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将一根根银针抽回,又连忙命身边站着的宫女将她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
看着恍恍惚惚醒过来的舒婉,孙御医道:“小主若能早些醒来,倒也不用受这些苦楚。”
舒婉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抹尽,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失神地看着孙御医,无声地责怪着他,为何要将她唤醒。
孙御医也不再停留,起身收拾好了东西,对日夜看守舒婉的宫女道:“你先去禀告皇上,就说小主已经平安醒来了,另外,臣已经向皇上请辞,既然小主已经醒过来,那臣今日般要下乡探亲了。”说罢,逃也似的转身离去,片刻都不敢停留。
北境,自打萧衍带领十万大军大破敌军后,北狼人便退兵数百里,挂上了休战牌,至少这几年是不敢再踏足琅国边境了。
直至尘埃落定,杨忠的援兵也还要两日才抵达,不过有了萧衍在,战士们早就不期盼朝廷的援军了。
营帐中,萧衍刚准备褪下一身战甲,就见上官蓉从账外走了进来。
萧衍动作只是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他便继续自己的动作,将肩上的伤口彻底露了出来。
上官蓉的目光往那伤口处略微一扫,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是伤口处却是黑紫色,明显是中的毒箭,且毒性很强。
“你失踪的那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将士们说,那日你中了敌军的暗算,险些丧命?”
萧衍拿起放在床头边的碗,用里面的药泥敷在自己的伤口处,道:“暗算本王的人,是琅国人,并不是敌军。”
似早在预料之中,上官蓉道:“看来,琅国那位皇帝如今是容不下你我了。”
萧衍神色平常地道:“本王早就知道,所以,这十万大军,是本王当时在平定藩王之乱时就收复的。”
上官蓉失笑道:“暗自屯兵可是死罪。”
萧衍道:“本王若是不屯,今日死的便是你我。”
上官蓉道:“那倒也是。”
上官蓉见他不方便上药,接过他手里的药碗,替他涂抹后肩的伤口。
“伤开口挺深,好在婉婉没跟来,若是叫她看见,又该心疼了。”
萧衍紧抿的薄唇微微上扬:“这次回京,本王会带一个人去见她。”
上官蓉道:“什么人?”
萧衍没回他,而是对着账外的人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男子掀开帐帘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子容貌清俊,五官轮廓俊美,一袭青衫透着一股不染尘埃的干净气质。
萧衍道:“他叫南琛,本王这次受伤是他救了我。”
上官蓉道:“这跟婉婉有什么关系?”
萧衍道:“他是舒婉的表哥,这些年游离在外,行医救人,这次恰巧路过北境。”
上官蓉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婉婉口中的表哥?”
南琛笑了笑:“正是,听说我表妹正住在侯爷府中,这段时间多谢侯爷照顾。”
上挂蓉道:“不用谢,照顾婉婉是我应该做的。”
南琛道:“此次回京,我会带我表妹回柳州,远离京都。”
闻言,萧衍和上官蓉面色均是一沉。
上官蓉低身凑到萧衍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你还没告诉他,婉婉曾经是你王妃的事?”
萧衍微微蹙眉:“不曾。”
上官蓉:“……”
南琛见两人神色不对,便道:“我表妹从小体弱多病,自打十年前落水,便患上了寒症,我云游多年目的就是想要为她治好身上的寒疾。”
萧衍一听,蓦地就想到了自己十年前也曾落水,便鬼使神差问道:“十年前?本王记得,十年前本王也曾落过一次水,险些淹死,多亏了一女孩相救……”
南琛道:“那真是巧了,我表妹落水也是为了救一个少年,只是遇人不淑,那少年被救后竟然弃我表妹而去,若不是我们发现及时,恐怕她早已溺死在水里。”
萧衍心口狠狠一窒,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表妹,救的是谁?”
南琛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我表妹落水后就昏迷了半个多月,醒来后就忘了很多事,曾经喜欢舞刀弄枪,可自那以后就再也不能习武,舅舅便将她养在深闺里。”
萧衍忽然站了起来,心跳越来越快。
南琛继续说道:“不过,她当年救的那个少年,好像是从萧府里的人,具体是谁,在下就不清楚了,若让我知道,定不轻饶他!”
南琛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萧衍的神情。
十年那个女孩……会是她吗?
当年他被强制带回府后,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下人跑到了冰湖,命下人凿开了所有的冰层,可不管他们如何打捞都寻不到她的尸体……
原来,她没有死,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萧衍心中百感交集,紧接着心里狂涌起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她,为她补偿所有的亏欠。
却在这时,有探子回报。
“报!王爷,侯爷,杨忠带着援兵已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