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晟在黑暗中露出一丝无奈,终究抬手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腰。
花桃咬了咬他的耳尖,低声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夏晟一愣,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睡吧。”
花桃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动作轻柔,指腹细细地顺着脸庞的线条游走,仿佛要依靠触感把对方的模样铭记心头。
“晟哥哥,你还想瞒我瞒多久呢?”花桃的声音很平静,在黑暗中听来,没有带出半点喜怒哀乐的情绪。
夏晟不说话,他知道花桃会继续开口,她还没说完,他在等她说下去。
花桃却小动作不断,先是舔了舔他的耳垂,然后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仿佛一个大孩子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爱不释手。
“晟哥哥,你不告诉我,是觉得告诉我也没用,还是不想让我担心?”
夏晟还是不说话。
花桃说:“你不说话,是不是在猜我知道的是哪一件事?”
夏晟有点意外,因为花桃还真是说对了。
花桃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
“你答应过我,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什么事都不会瞒我。结果呢?我都不想跟你算你到底瞒了我多少次了。”花桃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好失望。晟哥哥,我真失望啊。”
夏晟只觉得心头一跳,终于觉察到花桃哪里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
“花小猪,我也不想……”他自己都觉得解释是苍白无力的,所以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欺瞒就是欺瞒,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
给出了承诺却无法兑现,就是他的错,不管有多少苦衷,都只是托辞和狡辩。
“你也不想,”花桃笑了笑,“但你还是做了。”
夏晟这回真的无话可说了。
唯一能说的,似乎便只剩下:“抱歉。”
花桃淡淡地道:“没有用的,你跟我道歉过很多次了,但仍旧死性不改,可见你的道歉也是一种哄骗。”
夏晟沉默了,面对着花桃的那张伶牙俐嘴,他竟毫无反驳之力。
他理亏在先,说什么都是错,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花桃本来还想克制着情绪,平静地跟夏晟摊牌的,但夏晟的沉默不语却让她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自从两人相互表白交往后,就不曾再红过脸,小日子过得太甜蜜了,有了爱为基础,似乎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什么都可以包容,什么都可以原谅。
才怪。
花桃张嘴,一口咬住夏晟的耳朵。
狠狠地用力。
“你疯了!”夏晟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下意识地抬手要把她挥开,但手臂高高地抬起,生生顿在了半空,片刻后,终究缓缓放下。
“你不是小猪,你是小狗。”夏晟痛得当场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呜咽。
像一只受了主人冷落的小狗发出的一声委屈的悲鸣。
他叹了口气,再怎么痛,都忍了,再怎么痛,也都认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花桃也知道自己那一咬咬得狠了,她知道夏晟一定很痛,因为她尝到了铁腥的味道。她的心一下子便揪成了一团,心疼得不行。
努力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到达临界点,她彻底爆发了。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她松开口,带着哭腔质问,“你是不是打算瞒我瞒到死?不,直到你死了,也都还想瞒着我!”
夏晟在黑暗中摸到了她的脸,掌心满手都是泪。
“你看到那份检查报告了?”他问。
其实都不用问了,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傍晚回到家里之后,他就发现了,衣柜里那个抽屉的锁,被人撬开过。
夏晟明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却还是假装她还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她说这事。
生和死,生离死别,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
秋天是很少打雷的,但今夜偏就打了。
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而近,仿佛愤怒的野兽所发出的咆哮。
屋子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走了进来。
“你上哪儿去了?”吕亿回过头,立刻喝止住想要就这样走进来的室友,“你把地板都弄湿了,你等等,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吕亿动作利落,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条大毛巾。
“下这么大的雨还出去,跟女孩子约会啊?”吕亿打趣道。
郭天趣在玄关把上衣脱了,用大毛巾把自己裹了起来:“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比跟女孩子约会还有趣。”
吕亿一点都不相信。
“什么事情能比跟女孩子约会更有趣?不会是跟男孩子约会吧?”
郭天趣哈哈大笑,边笑边豪迈地把裤子也脱了,裹着毛巾赤脚往浴室走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吕亿追在他后面问。
浴室的门当着他的面砰地关上。
吕亿摸摸鼻子,哼了一声:“不说就算。”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浴室里传来了郭天趣的笑声:“哈哈,我去开计程车了。”
“开什么计程车?”吕亿莫名其妙。
郭天趣便不再回答了,欢快的哼着小曲,像一只快乐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