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桃是个敏感又聪明的女孩,肯定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夏晟只觉得一阵心疼。
花桃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有点不安地问:“我这样……有没有让你觉得为难?”
要是他真的有正经事要办,那她现在的举动,就是无理取闹了。
夏晟也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你从来没有让我觉得为难。你在我心里排第一,然后才是其他人,其他事。”
“那我们约法三章吧。”花桃说。
电视剧经常有这个桥段,女主角对男主角说,我们约法三章。
男主角说,好。
最后,通常都做不到。
夏晟说:“好。”
花桃觉得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
电视里的女主角会说,第一,永远爱我,第二,永远陪在我身边,第三,永远不能反悔答应过我的事。
但世间哪有这么多永远。
花桃说:“第一,不要做危险的事,第二,真要做危险的事,想想我。第三,有朝一日不再爱了,我们就和平分手。”
“第一第二点都可以,我答应。但第三点我做不到。”夏晟说,“你不爱我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怎么听起来有点可怕?”花桃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三,有朝一日不再爱了,你先杀了我,然后亡命天涯。”
花桃不同意了:“我都不爱你了,还要为了你亡命天涯?”
夏晟忧伤地看着她,一脸难过:“就算我知道你现在只是假设,但听到你说不爱我了,我还是很伤心。”
“傻瓜。”花桃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我不假设了,是我不好。我说出这话时也很伤心。”
花桃觉得恋爱会拉低人的智商。
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就像一对弱智似的。
“那第三点就改成,珍惜我们相爱的时光。”花桃道。
“我怎么觉得你变成了一个诗人?”夏晟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挺好的,那就这样说定吧。”
他们在满是果茶香味的客厅里拥抱,难舍难分。
……
红虎慢慢地松开了手,被他压在身下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
刘紫余的头发在枕头上散开,眼睛还睁着,眼角挂着一滴没有滑落的泪。
她是十七岁那年遇到张斌的。
那天,她从学校逃课出来,过马路时有点心不在焉,差点被一辆路虎撞死。
司机就是张斌。
她跌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车门被推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从容地走了出来,阳光落在他身后,刺得她的眼睛有点痛。
他向她弯腰伸手,笑眯眯地问:“有没有受伤,小姑娘?”
那一天,他把无处可去的她捡了回家,像捡到被遗弃的小猫小狗一样,把她养在身边。
他在人前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和蔼可亲,但私下里却对她很严厉,不许她逃课,不许她辍学,为她报补习班,强逼她填高考志愿。
而他又一直很忙,没日没夜的忙,她能够看见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五年了,他像养宠物一样养着她,给她好吃的好玩的,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底下的小弟和身边的朋友都喊她“大嫂”,以为她是他的女人,但只有她知道,他从来没碰过她,一次都没有。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痴迷这个并不出色的老男人,他比她大了十多岁,又虚伪,又不解风情,又不会穿衣打扮,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套西装衬衫。
但爱上了又有什么办法?
她爱得无计可施,便慢慢成了恨。
刘紫余想,反正得不到了,干脆就毁掉好了。
毁掉自己,或者毁掉对方,都一样。
但她没想到自己又一次料错了。
原来张斌爱她。
张斌为了她把红虎的错全都揽到了身上。
她那么爱他,却差点害死了他。
只是一步错,步步错,她居然把自己给了别的男人。
再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事了。
她只有两条路,要么杀了眼前这个要对张斌不利的男人,要么,被这个男人杀死。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如愿以偿了。
红虎伸手到她的鼻子下探了探,什么都探不到。
这女人已经死透了。
“妈的!”红虎烦躁得很,胡乱地包扎了一下后脑勺的伤,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祁少,我把张斌的女人杀了。”红虎低头又看了一眼床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双眉紧皱,“张斌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你能不能出面替我求求情?”
“你个怂包。”宋君祁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事到如今,你还想跟他继续哥俩好?少做梦了!就算他的女人没事,就你设计陷害他这事他就能跟你没完。”
“祁少你说得对,那……那现在……”红虎当然不可能是个怂包,他只是装怂,假装在宋君祁面前唯唯诺诺。
宋君祁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张斌把暗杀的事揽上身了吗?”
“一切就如祁少所计划的那样,他已经在陶总面前认了。”
“那就好。”宋君祁冷笑道:“反正你都已经开杀戒了,杀一个是杀,杀一双也是杀。”
红虎立刻明白了:“你是说,把张斌也……?”
“对,我早看张斌那笑面虎不顺眼了,趁这个机会把他干掉也好。”宋君祁阴测测地笑道,“先是福爷死了,嫌疑最大的就是陶盛磊。现在若是张斌也死了,就轮到陶盛磊怀疑是福爷那边的人干的了。我们就等着看他们自相残杀。”
红虎哈哈大笑起来:“祁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