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前辈，陈师是我至亲长辈，无意冒犯，还请前辈收回神通。”天玺剑灵无论如何不肯李象川以老祖相称，所以改称前辈。

金光一收，天玺剑再次回到了李象川背后的剑鞘之内。

天玺剑灵沉睡六千多载，似乎真的有些伤了元气，除了认主那天，就再未现身过，以至于这法宝自带的规则如何激发和收回，李象川至今还一头雾水。

所幸，天玺剑只能压制对手，并不会造成任何损伤，李象川也就姑且放任不管，直至今夜，才不小心让自己老师当众丢了脸面。

“陈师无恙吧？真的折煞弟子了！”李象川一个箭步上前，将陈凰搀扶起来。

“天玺前辈虽然选弟子作为剑主，但是陈师您也知道，弟子不能感气，所以至今无法掌控宝剑。但是天玺前辈似乎就认定弟子，在剑冢之前，弟子屡次三番拒绝都无果。现在一旦有人做出对弟子不利的举动，天玺前辈就会主动出手，若是没有元神期的实力，只怕都挣脱不得，还请陈师千万不要怪罪弟子。”

也不知是解释给陈凰，还是说给洞府之内人听，李象川丝毫没有压制自己声音，将天玺剑的情况告知。

“能让这真形级数的飞剑死心塌地跟随，为师又怎么会怪罪你呢？梨珂，快带你师兄去内府小坐，咱们师徒三人一会儿好好亲近亲近。”

闻言，梨珂乖巧上前，领了李象川就向内府走去，而原本在主位上吸取大地石乳孕养剑灵的弱水三千，也被她直接收入丹田之中。发生了这种事，专门为两把法宝剑灵举办的宴会自是无法进行，洞府内众人也都识趣辞别，转瞬间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洞府又安静下来。

内府是陈凰起居之所，不过李象川这种儿徒进入师父闺房自是无碍。

两人独处，梨珂面露些许尴尬之色不知说些什么，只能起身给李象川泡了一杯参茶，“这是用山上灵泉泡的，最是滋养，师兄整日在严寒的藏剑峰，多喝些参茶暖暖身子。”

李象川微微一笑，也不拒绝师妹好意，安静品起甘甜醇香的参茶来。

等候片刻，送完客人的陈凰道人面露愠色的走入内府。

“师尊。”梨珂立刻迎了上去，挽住陈凰手臂。

“陈师。”李象川也放下手中茶杯站了起来。

“李象川，陈师的名头，我怕是担不起！”陈凰还为刚刚宴会中丢脸感到气愤。

今日特意叫了一些宗门内颇有权势派系的人来府中作客，自是为了落实自己宗门贤长的名号，稳固自己长老席第四的位置。

没想到，一入门就被这恨铁不成钢的弟子狠狠给了个下马威。

这下师徒不和的传言肯定以极快的速度在宗门内疯传，加上之前自己确实冷落李象川良久，这个新晋真形剑主以后在宗门内怕是不会成为自己助力，反而会成为对手攻击自己的一个弱点。

看到师父跟师兄有些剑拔弩张，一旁梨珂慌忙拉着师父落座。

“师父，我都两年多未见到师兄了呢，您不是说很想念他，这好不容易见到，不是应当多亲近亲近。”

“小川啊……师父当年待你如何？”看着两年多未见，已经长得愈发成熟的弟子，陈凰心中也有一丝异样。

“虽不是亲生骨肉，但胜似亲生骨肉。”李象川毫不犹豫开口道。

“这些年，委屈你了，心里也十分记恨师父吧。”

“绝无。陈师在弟子身上花费的心思和宝物都已经够一名修士筑基之用，弟子心里只有感激，绝无一丝怨怼。”李象川面色平静，口中的话却掷地有声。

陈凰知道自己这弟子，是个骄傲的性子，最不屑撒谎，此时口中说的，必定是心中所想。

“若是你道途无碍，为师就是拼的家底败光，也要给你铺就个通天道途，若是未碰到你梨珂师妹，师父死了这条心，也会一直陪你终老此生，可惜，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如果……”陈凰长叹一声，闷闷说不出话来。

李象川其实心里清楚，自家老师早年对自己是有真情实感的，事情有变化，还是从梨珂师妹展露天赋的那天开始。

不能说师妹为了道途，尽力去争取老师的情感和资源投资是错，毕竟自己已经是个废人，投入再多资源也是浪费。

但是，她这样做，直接导致自己被冷藏剑冢十年，跟陈师彻底走向陌路，即使无恶心，却也种下了恶果。

李象川也明白，就算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其中种种，不如糊涂一些。

这次聚会，就在这种默契无声中悄然结束，临走时，陈凰借口让梨珂去给李象川取一些山参来的空档，

“小川，你师妹一心向道，一颗道心比任何男子都要坚毅。

偏偏她天赋只是中上，道途自然横生不少枝节。

这些年，门内门外，但凡有些利益她都拼命争取。

她还只是个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老师的错，希望你不要迁怒于她。”

看着乖巧抱了一大包山参走出来的师妹，洞府门前昏黄的灯光下，白日里青葱靓丽，已经开始展露傲人风采的少女，原来还是个瘦弱的小姑娘。

李象川笑了笑，接过包裹，挥手作别本应该是宗门内自己最亲近的两人。

“其实，我也还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