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飒颜不禁冷笑了一声,“有寒冰守在那里,你以为师父的胜算能有几分?
如今我们的人都已经伤亡殆尽,只剩下一个重伤的你,和一个武功低微的我,又能帮到师父几分?
此时若不趁乱逃走,等寒冰他们腾出手来,重兵围堵,又没有了郑庸的人带路,我们能够逃回大戎的机会又有几分?”
公玉飒容被他说得重又垂下了头,“大哥,我能感应到,师父他老人家还在那座福宁殿里面。”
“那是因为师父也能感应到,你还在这座皇宫里面。放心吧,飒容,只要师父知道你已经安全脱险,就一定不会再多作恋战。
以师父的武功,想战胜寒冰不容易,但想逃走却是容易得很。我们就先去城外等师父,然后再一起回大戎。”
听自己兄长说的确实在理,公玉飒容便也不再坚持,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任由公玉飒颜扶着他,一起往密道的另一端出口走去。
这条密道虽然并不太长,但由于公玉飒容的伤腿行走不便,这兄弟二人还是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将它走完。
出了密道口,就进入了已经废弃的济王府。
在这座寂静的王府中穿行了片刻,他们从南边的一处角门出去,到达了外面的街上。
雪花仍在不停地飘落,风声也越来越猛烈,他们兄弟二人行走在已铺了一层厚厚积雪的街道上,四周漆黑一片,反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没有费多少工夫,他们便找到了另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入口。
当初,郑庸的手下带他们由城外进来时,走的就是这条密道,故而他们对其并不陌生,自然更无须由别人来带路。
这条密道相对较长一些,一直通往景阳城的南郊。
待他们终于走到另一端的出口时,公玉飒容的额头上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左腿的伤处不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同时,由于身上各处的伤口都在不停地向外渗血,令他感到有些头昏眼花,浑身无力。
此刻,公玉飒容整个沉重的身躯,几乎都已经压在了自己兄长的身上,将公玉飒颜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这处的出口是在一片浓密的竹林之中,无须掩藏得太过隐蔽,更用不到竹梯上下,倒是省了他们些许的力气。
出了密道之后,已是筋疲力尽的兄弟二人,就那么随意地往雪地上一躺,同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公玉飒容突然开口道:“大哥,我感应到师父已经出了皇宫,但仍在城中的某一处地方,许久都未再移动过。我猜师父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此刻正在运功疗伤。”
以公玉飒颜的功力,根本就感应不到师父独笑穹。但听到公玉飒容说师父受了重伤,他倒是暗自心中一喜。
如果师父受了伤,而自己的兄弟也受了伤,在回大戎的这一路上,自然都需要有人从旁照顾,那师父便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了。
只要出了裕国,进入到大戎境内,暗卫司的力量便可以保护自己,师父也就没有了对自己下手的机会。
想到这些,公玉飒颜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本以为,这趟裕国之行,应该就是自己的死亡之路。无论是师父,还是郑庸,都会寻找各种机会要了自己的命。
如今,郑庸已经没了影子,而师父又身受重伤,都不会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了。
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倏然而至,那滋味实在是太过畅美,令这位总司大人忍不住得意地大笑了一声,并且还幸灾乐祸地道:“这就是师父如此信任郑庸那狗太监的下场!好在我早就识破了那狗太监的奸计,杀了他的手下,才让我们能如此顺利地逃了出来——”
“大哥!”
公玉飒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道:“别出声,大哥!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公玉飒颜不禁悚然一惊,当即便吓得闭上了嘴。
这时,一阵寒风猛地刮过,将那些竹叶上落着的积雪都吹了起来,正好有一大蓬雪,直接落在了公玉飒颜的脸上。
待他愤愤地将遮挡住自己双眼的雪从脸上抹去之后,却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四周已站满了人。
而这些人手中的火把,也将他们兄弟二人所藏身的这片竹林照得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