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记得济王叛军围城的那一夜,郑庸忽然从城内消失。当时他很可能就是通过密道,直接逃到了城外。
刚发现的这条密道城外那端的出口,是在东郊,并且又是在距离城墙没有多远的景阳河西岸。济王叛军围城时,那个密道出口便在叛军的包围之内。
如果当时郑庸是从这条密道中逃走的,必然会落入叛军的手中。所以说,他一定还知道另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但除了已经发现的那些密道以外,这城中何处还有可能会被人挖出另一条密道来?”
朱墨一边问,一边转头看向寒冰,却见这少年那双闪亮的星眸正盯着眼前那片黑沉沉的殿宇。
他沉默了片刻,方又开口问道:“莫非你认为那另一条密道竟是在宫中?”
寒冰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含笑道:“朱统领职司所在,除了皇帝陛下之外,绝不能将这一秘密向任何人泄露。但我曾是‘乾钥’传人,自然比旁人知道的多一些。所以我知道,在这座福宁殿中,有一条与济世寺方丈禅房相通的密道。”
朱墨面容沉肃地点头道:“不错。但是这条密道绝不可能会成为刺客出入的路径。因为这条密道有一个十分特殊之处,福宁殿这端的出口处设有机关,只能从外面进行开启。
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无法通过密道从济世寺那端进入福宁殿。而且,福宁殿这端出口的开启方法只有皇帝陛下和我知道,其他人是绝对打不开这条密道的。”
寒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有了这样一条密道,另外再挖一条便无此必要。但是,这并不能完全排除有另一条密道存在的可能性。
因为如果没有它,实在令人无法想象,宫外的郑庸是如何与宫内的天香教主凤嫣保持联络的。而若是不能随时保持联络,他们又如何能够做到里应外合,行动一致?”
朱墨却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也许确有这样一条密道存在。但如今郑庸却是不可能再通过它,与凤嫣进行联络了。”
“为何不可能?”寒冰不由惊讶地追问了一句。
“不久前,那个凤嫣所假扮的宫女就被查出了存在诸多疑点。随后,她就与其他十几名同样需要进一步核实身份的宫人一起,被专门关押了起来。
应该是知道自己眼看就要被戳穿身份,再也无法在宫中继续藏匿下去了,所以她昨日寻到一个机会,毒杀了在门外负责看守的两名大内侍卫,并利用他们的腰牌潜逃出宫了。”
“原来是这样——”
寒冰颇有些意外的说了一句,一对剑眉却紧皱了起来。
不知为何,朱墨的这一番叙述,竟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慧觉方丈给自己讲过的那个关于国师阴无崖的故事。
其中提到,当年的北戎皇后阴妙童混入大裕皇宫,给清平公主下毒。
后来,在她给清平公主解毒之时,却被一名宫人察觉到不对,以为遇到了刺客,便立刻喊来了宫中侍卫。
为了脱身,阴妙童将自己的一名女手下推入井中溺毙。
那些负责捉拿刺客的侍卫们发现了井中的尸体,误以为她已经畏罪自尽,便立即停止了在宫内的大规模搜索。
结果,阴妙童便寻到一个机会,溜出了宫去。
如今,凤嫣会不会也使用了与阴妙童同样的一招李代桃僵,让朱墨误以为这位天香教主已经逃出了宫去,从而停止了对其余宫人的盘查和拘押?
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寒冰却没有对朱墨直接提出来。因为这毕竟只是一种可能性,目前尚无任何实据。
他并不想只凭自己的一个推测,就让身为侍卫统领的朱墨按照自己的意思,重新开始对其余的宫人进行盘查。
因为,这实在不是他这样一个并无任何朝职的所谓皇子,应该具有的权力。
再者说,如今北戎刺客应该已经到达景阳,而且随时都会出现在这座皇宫之中。此时实不宜再让朱墨分心,去做那件很可能并不会在短时间内见到成效的事情。
所以,寒冰决定不再追着凤嫣是否还在宫内的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是将此事暗暗放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