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那蒙面人见一时半刻间无法胜得了对方,遂萌生了退意,骤然使出几招凌厉的剑法将那姑娘逼得稍退之后,便转身飞奔,消失在一旁的疏林之中。
那姑娘见状并没有随后追上去,而是收了剑,跑上前将处于昏迷之中的萧玉从雪地上扶坐了起来。
此刻她才发觉萧玉的左肩受了伤,鲜血已将他身上那件银白色的锦袍沾染了一大片,她忙出手点了他伤口周围的穴道,先替他止了血。然后她将自己身上的玉色披风撕下一条,简单帮他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想必是因那姑娘手法生疏,包扎时碰到了伤口,昏迷中的萧玉本来紧锁的剑眉微微抖动了一下,慢慢清醒了过来。
“先别动,我这里有一颗止血丹,且喂你服下。”那姑娘轻声道。
萧玉感到有一物到了唇边,忙张口将那粒微带辛辣气味的药丸吞了下去。
“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若是方才你没有挡住那偷袭的一剑,此刻受伤的人便会是我。”
萧玉却是淡淡地笑了笑,道:“若是方才姑娘被那一剑所伤,此刻我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那姑娘半晌没有言语,良久,才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当真是古怪得紧,偏要将自己说成是一个善使心机的奸诈之徒。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跟你这大恶人的徒弟做朋友,你是好是坏,又关我何事!”
萧玉忍不住又是微微一笑,“姑娘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听了自己不喜欢听的实话。若我真是奸诈之徒,便不会对你说这些惹你不高兴的实话。而且,善使心机也并非就是坏事,起码今日我的心机便已救了自己一命。”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好人了?”那姑娘犹自赌着气问道。
“何谓好人?又何谓坏人?各人立场不同,所行之事难免会多有相悖,却又由谁来评判其中的是非善恶呢?”
“起码方才那个偷袭你的蒙面人就不是个善类,否则怎会有如此下作的宵小之举?”
萧玉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位姑娘实在是单纯得可爱,想来一定是自幼便在身边长辈们的呵护下长大,从未经历过什么真正的磨难,才会对世间万物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
“姑娘是说那个偷袭之人一直蒙着面?”
“对呀,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肯定是长得奇丑无比!”
萧玉的笑容微微一冷,心中暗自揣摩着那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之人的身份,同时试探性地问那姑娘道:“姑娘既与此人交过手,能否从他的招数中看出些他的师承来历?”
“此人不但行事一派阴险之气,出招更是奇诡之极,根本看不出路数。不过,他最初在闪避我凌空击下的那一剑时,倒是露出了些许破绽,当时他所用的身法似是北人的擒雕手。”
“擒雕手?姑娘又怎会认得出这种北人的功夫呢?”
“我师祖当年与北人交过手,对这擒雕手的功夫尤为熟悉,曾演练给我们看过,并教了一些破解之法,是以今日我才能占得几分先机,与那蒙面人勉强打了个平手。想是他也知此处距忠义盟总舵很近,不敢多做耽搁,才及早寻机脱身,否则再多拖些时候,我怕是也会被他所伤。”
萧玉默默点了点头,沉思片刻之后,道:“此处绝非安全之所,我们还是即刻上路吧。”
那姑娘扶他站起身来,忽然小声地问道:“你……知道我师祖为何要捉你回去吗?”
萧玉嘴角轻牵,神色古怪地笑了笑,“令师祖没有告诉过你吗?”
“师祖只是命我将你带回去,并没有提起你的名字,更没有告诉过我其他的事情。”
萧玉又是古怪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令师祖原来的用意,不过我猜她此刻必是十分想见到我。”
“就因为你是萧天绝的徒弟吗?”
“是的。”
“我师祖平日虽然严厉了些,处事却极为公正,无论是对师门中的姐妹,还是对忠义盟的属下,她都是赏罚分明。所以你倒不必害怕,师祖她不会因为你是那个大恶人的徒弟,就不问情由地惩罚你。”那姑娘好心地安慰起萧玉来。
萧玉只是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赶快起程吧,不要让令师祖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