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大裕太祖皇帝忌辰的前一日。
一大早,左相冷衣清便率领文武百官,齐聚于景阳城东门外,恭送圣上的銮舆启程去皇陵守孝。
目送着那队由五千全副武装的侍卫亲军所护卫的车驾渐渐走远,冷衣清的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清冷的笑容,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准备直接去设于宫城内的政事堂中处理政务。
坐在平稳舒适的马车内,听到轻脆的马蹄声在青石路面上响起,冷衣清知道马车已进入了城门。
他微微闭上双目,以掩盖住此刻心中那些许的激动与不安。
终于开始了!
无论最终成败如何,这一步都已是义无反顾地踏了出去!
成,大裕将改天换地,从此开创一个新的格局。
败,景阳城中将会血流成河,包括他这位左相大人在内的无数人的头颅都要落地。
正如那位假王爷,不,是他的妻兄浩星明睿所说,若想实现胸中宏愿,便要舍得牺牲!
想到此处,冷衣清不禁将握成拳的右手向左手的掌心处一砸,顿觉胸中热血沸腾、豪情激荡。
而就在此时,他所乘坐的这辆马车竟猛地剧烈颠簸了一下,险些将他这位正豪情激荡的左相大人直接给荡了出去!
冷衣清连忙整了整头上那顶已被撞歪了的官帽,将那句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斥责又强咽了回去。
他抬手掀起一侧的车帘,探出头去,想看看方才究竟碰到了何物。
岂料还未等他看清楚一切,这辆车的车身竟又是剧烈地震荡了一下,令他的脑袋直接撞在了车窗之上。而且无巧不巧的,他头上的那顶官帽,居然被甩出了窗外!
即便是他这位左相大人的涵养再好,性情再是温润如玉,此刻也终是忍无可忍,再难保持住那所谓谦谦君子的风度了。
只听他高声怒斥道:“你这混账东西!究竟是如何驾车的?!”
车外沉默了一瞬,随即便响起一个清朗的笑声道:“孩儿鲁莽,这驾车的手艺着实太差,却是令父亲大人受惊了!不过还要请父亲大人您再多担待一些,相府马上就要到了。”
方一听到那熟悉的笑声,冷衣清便知道寒冰竟然不知何时已坐在了车外。正自莫名其妙之际,却听说原来还是寒冰在驾车,而他们所要去的地方,不是政事堂,而是相府。
他这位父亲大人此时虽是有满腹的疑问,却仍是忍住了,沉默着未再多言。
方才虽只是向窗外匆匆一瞥,他却已发现,这辆马车目前所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通往相府的主街大路,而应该是某条狭窄巷径。
所以路面才会如此坑洼不平,再加上寒冰确也不是个好车夫,便出现了险些将他这位父亲大人抛出车外的狼狈情形。
而寒冰之所以要顶替了相府的车夫,又专门挑选这条荒僻小路赶回相府,想必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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