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想找兽医,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可以去找兽医。
而且,在他眼里,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刚从军队退役的师弟在救死扶伤上还是有点才能的。
而某地下黑医在得知这是一只价值一百万的海鸥时,很诚恳地向自家师兄抱怨了自己为什么没有遇到这种好事!
但便宜师兄没有理他。
三人拿着地址走进衰败老化的巷子,平民窟低矮的房子映入眼帘,随处可见的脏兮兮的小孩缩在黑暗的角落,用警惕狠戾的目光打量,不狠不行,不狠在这个地方活不下去。
没管这些落在身上的打量的目光,檀真昼略微抬头,目光穿过腐朽两层木楼,落入眼底的是一道浮在半空的扭曲的身影,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
甚至是一只见过血的咒灵。
太久没有看到这些丑陋的东西,他下意识转头去看太宰,却见太宰目不斜视,兴致缺缺的走过。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黑医门前的挂牌了,乱步抬手敲门,说了句打扰了就推门进去,昏暗的室内只有一个社长。
显然也才刚到不久的社长举着一张便条解释道:“医生出门工作了,短时间无法归来。”
说完他把双手摊开,被精心照料的小樱花振翅飞了起来。接过小樱花的檀真昼先是检查了一下它翅膀的伤口,被流弹擦伤的地方除了缺了一根翎羽之外,已经看不出伤口的痕迹了。
随后,社长表示市警那边出了一个案子,现在要带着乱步过去处理一下,檀真昼顺手将小樱花递给乱步。
离开诊所,破旧的巷子在落日黄昏中更显萧条,太宰面无表情地眺望远处,普通人看不到的视角里,浓郁的绝望和压抑下,扭曲的咒灵盘桓而生,刺耳的低吼和呢喃顺风传来。
熟悉的这一幕,让太宰心情更不好了,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回过头跟檀真昼说,“今天绝对绝对不要吃黏糊糊的东西了!”
檀真昼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好哦,那吃梅子饭团?面包也可以,不过要配点饮料,茶?还是咖啡?”
“哪有人晚上喝茶还有咖啡的!”
“欸?不是很合适吗?吃完就可以打一晚上的游戏,然后再赖一个白天的床。”
“……”
黄昏踩在脚下,两人朝着平民窟外走去。
混乱和颓堕被抛在身后,波光粼粼的河流出现在面前,噗通一声,水流与混沌的黑暗敞开怀抱,太宰任凭自己往下沉去,五感的知觉慢慢远去,只剩下交叠的手传来灼热到灵魂里的温度。
沉寂之中,太宰张开口说了一句什么,但话被融化在河水里,只剩下一串咕咚的泡泡,没听清的檀真昼侧过头看向他,直至窒息感将他们淹没……
在死亡到来前,无人松手。
……
半个小时后,被捞上岸的太宰蹲在草地边抱怨边拔草,“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知道了,知道了,下辈子一定!”被抱怨的檀真昼笑得停不下来,旁边的太宰顿了一下,被夜色遮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连主人都没意识到的弧度。
晚风带着凉意,生过闷气的太宰丢掉手里的草屑,又嫌弃起身上湿漉漉的绷带,也不管檀真昼,自顾自地爬起来开溜。
满天星河如旧,檀真昼在草地上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爬起来回家,经过那家快倒闭的咖啡馆时,一个穿着和服的光头长官隔着一片玻璃和他打招呼。
“初次见面,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