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想了良久,决定当秀秀的采药搭子。
事情过去二十多天了,城中确实再无动静。即便童长老当时离开是虚晃一枪,但熬到现在,估计也没法时刻警惕了。
另外自己也有合理的采药动机,大街上都知道林转轮虚了,想要医者自医。
当然,还是得小心一点,不能稍露半分峥嵘,尽量表现出不习武艺的样子。
再者,还得换个地方采药,不去上次遇到青衣人的地方,反正天琅山大的很,上山的路也有好多条。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林白不忍心辜负钟秀秀期盼的眼神。
这小丫头虽然有点唠叨,还好为人师,还有事没事就伸三根指头,暗示欠她家的三钱银子。
但人其实挺好的。
而且,这丫头估计真没啥朋友,要不然也不会来找自己当搭子。
“咳咳,我还有事。”林白说。
钟秀秀发着光的眼睛立时暗淡,“好吧。”她说完,低着头就往外走,脚步蔫蔫的。
林白见她失落之极,心里立即懊悔了,只觉不该欺负小孩子。
“别走啊!我还没说完!”林白赶紧拉住她的丸子头,道:“你叫我一声哥,我就跟你去。”
钟秀秀转身过,仰着头,黑漆漆的眼睛凝视林白,似在衡量林白是不是逗她玩儿。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小虎牙咬住下唇,艰难道:“哥。”
“走吧!”林白上了锁,志得意满。
欺负不了童长老,还欺负不了个小孩子?
抢过她的背篓,林白迈步走。
钟秀秀愣了一下,气呼呼的板着脸跟上,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出了城,横穿过集市,两人来到山脚下。
“我先去集市找你了,他们说你好久没出摊,一直在家养病,真的假的?”钟秀秀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继续唠叨起来了。
“这种事你别问!”林白摆出最惹孩子讨厌的大人脸色。
“讳疾忌医。”钟秀秀小声嘀咕。
林白不再理她,一边拿着药锄找草药,一边留神身周环境。
这次并无异常,路上还遇到几个上山采药拾柴的农人,钟秀秀还跟人家闲扯了一会儿。
忙活一天,两人下山。
北城门口的集市还未散场,有跟林白相熟的,也都纷纷打招呼,只是挤眉弄眼,颇有深意。
林白一概不理,钟秀秀倒是颇有疑惑的一直瞧林白。
回到百草堂,林白发现白大夫面色比之往日少了些血色,人也有颓靡之态。
“白大夫,您这是怎么了?”林白关心的问。
林白并非虚伪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这方世界里,真心对自己不错的,也就贞姐和白大夫了。
贞姐送包子送鞋子,还要倒贴,是存了搭伙过日子的心思;
而白大夫不仅能赊欠汤药钱,还借医书,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并无所求。
“天天出诊,又这么热,累着了呗。”钟秀秀刚还洋溢笑容的脸蛋立即摆上愁容,上前给白大夫捶背。
“我没事。”白大夫摇头笑笑,“年纪大了,夏日又没胃口,气血虚,不碍事的。”
“每次都这样说。”钟秀秀小声说。
“你先去做饭。”白大夫慈爱的看向钟秀秀,笑着说:“我跟小林聊两句。”
钟秀秀看了眼林白,然后点点头,就往堂后走了。
“温病条辨看完了?”白大夫语声比之往日,中气稍有不足。
“已经看完了。”林白拱手,表达感激借书之恩。
白大夫压压手,示意坐下来,又提了几个书本上问题。
林白早就熟读在心,自然应答如流。
“你确是用心了。”白大夫点点头,颇为满意。
两人又闲聊了些医书上的问题,钟秀秀已经做好了饭。
米粥,馒头,酱菜,三个煮鸡蛋,比之普通人家稍好些。
吃过晚饭,秀秀收了碗筷,又倒上早泡好的野菊花茶。
“我听说你一直没去卖草鞋。”白大夫喝着茶,苍白脸色稍微好了点儿,笑着说道:“你还年轻,莫要气盛,须知人言不足畏。”
这是让自己不要因为“肾虚”的传言而生气,林白自然受教。
“可想过做别的营生么?”白大夫又问。
“我就想学点医术。”林白猜到白大夫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