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此人在闯贼手下,应该算是一个异类。
他是开封人,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投到闯贼麾下之后,他屡劝闯贼安民,禁止烧杀抢掠,因此与闯贼麾下其他烧杀抢掠惯了的贼头多有不合。
李岩曾指责牛金星、宋献策,说他们没有尽到辅佐的责任,因此为牛金星、宋献策等人所恶。
他在圈子里面,但又在圈子外面。
在圈子里面,是因为他从贼了。在圈子外面,是因为他跟贼不同。因此并不受到闯贼的重用。
或许李岩也曾后悔,后悔投靠闯贼,但一入流贼深似海,从此没有回头路,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李闯见李岩进来,神色淡淡道:“南阳有变,咱老子要你带兵去守襄城县。具体的事牛金星跟你说。”
言罢拂袖而走。
李过作揖躬身,等闯贼离去,这才直起身子,看向牛金星。
“敢问军师,南阳有何变故?”
这会儿,知道南阳变故的人并不多。南阳的事不可谓不严重,李过、刘宗敏、郝摇旗这些人,可都是李闯的左膀右臂,却几万人马陷在里面,如果任凭流传,一定会动摇军心。
所以杀光了溃兵,封锁了消息。李岩又不是核心人物,自然不知。
牛金星闻言呵呵一笑:“倒也没什么大变故。闯王得闻消息,说是丁启睿引兵南来。眼下开封城破在即,受不得打扰,因此要一部兵马驻守襄城,以防万一。”
李岩一听,觉得有道理,道:“不知闯王予我多少兵马?”
“八千。”牛金星神色不变道。
“八千...”李岩思忖了一下:“若是守城,八千足矣。”
牛金星呵呵的笑:“此事耽搁不得,李将军须得快快出发,避免意外。我这就叫人给李将军划拨兵马。”
李岩拱了拱手:“有劳了。”
...
“闯王有眼无珠,牛金星不当人子!”
大军开拔,一路往南奔襄城而走。路上,与李岩同行的是一骑女将,女将身着鸳鸯袄,以红巾扎长发,腰间一卷长鞭,侧里悬了一口腰刀,端是英姿飒爽。
她言语无忌,惹的李岩神色一变,道:“休要胡言。闯王予我重任...”
“重任?”女将嗤笑一声:“这些个老弱病残就是重任?笑死我了。”
李岩神色微黯:“闯王大抵不知情,牛金星...我与牛金星有隙,他难免给我穿小鞋。”
女将柳眉竖起:“大战当中还蝇营狗苟,牛金星真是该死!以这些老弱病残,你此去若是守不住襄城,大好局面毁于一旦,该如何是好?你怎么不去找闯王?傻呀?牛金星那狗东西给你什么你就接下?”
李岩无言。
女将怒气未消:“我红娘子怎么就看上你了!李岩,你说话!”
李岩叹息一声:“牛金星是跟随闯王已久的老人,你说闯王是信我还是信牛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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