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骄兵悍将,左良玉的这支军队,得其形,而无其神。人家精兵骄横,那是因为战斗力强。但左良玉这支军队的骄横,却与战斗力无关。
大抵跟流贼一路货色,在百姓面前不可一世,而一旦见到好处则跟狗嗅到热翔一样什么都不顾了。
听说是与二百万两军饷相关的大事,城头上的兵头不敢怠慢,连忙叫人传入城中,不多时,便递到了左良玉手中。
虽说湖广兵督师的是丁启睿,但实际上丁启睿在军中没有什么权力。左良玉等人把持军队,他们说的才算数。因此有什么事,第一个知道的,不是丁启睿,而是左良玉。
“与军饷有关?”
左良玉接到文书,还没打开,便精神一振。
兵卒道:“来人是这么说的。”
左良玉点了点头,忙打开文书,先看了文书上的印记,果然是县尊大印。再看其中文字内容,顿时一股子清高扑面而来。
左良玉立刻就相信了。
自土木堡之变,大明朝开国以来形成的军功勋贵集团遭到重大打击,逐渐令文人占据了军政主流,文贵武贱开始彰显。
到了明末,天下的权力,处处都是文官把持,往往品级更高的武将,见到品级更低的文官,还要下跪。即便如今,文官们不得不依仗武将,但对武将的鄙视,也仍然不变。
文书中那种文人的清高、鄙薄,跃然纸上。左良玉一看,心中恼恨之余,立刻就相信了这封文书的真实性。
他呸了一口唾沫之后,才仔细阅读起来。
等到将文书阅览完毕,左良玉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高兴之中,夹杂着一丝纠结。
“来人,把梦庚和士秀叫来见我。”
不多时,有两人相继来到左良玉面前。
一个是左梦庚,左良玉的独子。一个是左良玉的心腹副将马士秀。
“看看吧。”
左良玉将文书丢给左梦庚。
左梦庚看完之后,露出惊喜之色,一边将文书递给马士秀,一边对左良玉道:“父帅,好机会呀!”
这会儿,马士秀一目十行,也大体知道了文书中的内容,闻言叫道:“左帅,二百万军饷啊!”
左良玉点了点头:“我知道是二百万两军饷,可此事还有些纠结之处。丁老儿哪里,怕是说不过去。”
左梦庚忙道:“父帅糊涂。这封文书不正是给丁老儿的交代嘛!叶县护卫不利,以至于军饷落入贼人手中,父帅身负天子厚望,正该出兵夺回军饷,如此才对得起天子的期望嘛!”
这些日子与贼兵对峙,左良玉本来是有心主动出击的。他看贼兵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左右,而他有四万兵马,闯贼主力又在开封,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击败这两支流贼,以便于向朝廷邀功。
再则二百万两军饷的事,之前扑朔迷离,流贼已到眼前,他却不知道叶县方面情况如何,害怕军饷被流贼吞没,也有心出击。
丁启睿以各方尚未提备妥当为由,拒绝了左良玉轻率出击的提议。
随着时间流逝,左良玉害怕这里的情况已被闯贼知晓,逐渐也熄灭了主动出击的想法。可没想到,这时候叶县的文书到了。
听了左梦庚的话,左良玉自然心动,他斟酌了一下,道:“我看还是先问问来人,若情况有利,再作决断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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