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火炮可以给镇守永安堡的耿仲明所部汉八旗兵提供一些安全感。
早前耿仲明奉命提兵来此,当时轻轻松松,谈笑间就占领了永安堡。但噩梦随后开始。
只这近十天的时间里,单单永安堡,就遭遇了三次进攻。第一次,耿仲明信心满满,率部出城迎战,吃了个大败亏输。受到教训的耿仲明不敢再出兵浪战,只能龟缩防守。但每一次,那些刀枪不入的甲兵都能顶着炮火杀到城头,砍瓜切菜似的,把他的兵杀死,一个个砍下脑袋。
面对山海关的夏军,耿仲明压力越来越大。
并非他感受有误,而是的的确确,每次来攻的兵,真的越来越强。嬴翌的新兵,在杀戮中成长,从普通的士兵,成长为体魄强大的锐士。如果是耿仲明第一次交锋的军队,是完全凭借着精良甲胄逞威风,单就个人素质而言,并不比耿仲明的军队强。那么随后的交锋,每一次,那些士兵都比前一次更强。
其中强大的将官,甚至能从永安堡城下一跃跳上丈余高的城墙,防都不防不住!
耿仲明心中越来越害怕,他觉得主子们恐怕不是这种军队的敌手!
但这些话不能说,也不敢说。心中的惧怕与日俱增,但表面上还要维持住大清的威风——即便将士们面孔上的蔫意一目了然。
“欸...”
耿仲明望着月幕,颓然叹息。
“夏虽兵少,但皆强兵。又有关城为凭,恐怕摄政王的计较会落空啊。一旦夏据神州,这大清怕是药丸啊...”
“我当初怎么就一时糊涂,投了黄台吉呢?如果哪怕稍稍坚持几年,等夏王崛起,我纳头就拜,说不得混个从龙功臣,那该多好。哪像如今,搞的里外不是人...”
又暗暗抱怨:“我这里死伤巨大,可多尔衮连话都没有一句,只叫我死守,怎么死守?也亏得夏军没有真正攻城,要不然早玩完了。”
他目光闪烁,念头转动,忽然眼神一凝,月幕下,隐约见到远处似乎有些动静。
他思忖片刻:“莫非夏军来袭?”
又摇了摇头:“此前近十日,夏军皆白昼来攻...何况,若真来攻,我又有什么办法?唯有死守而已。”
这几天他想过投降,但三姓家奴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说身边有多尔衮派来的监视者,单说那夏王,听说异常憎恨‘汉奸’。若投过去,说不得一刀砍了脑袋,死的不明不白。
耿仲明眼神闪烁了一下,收回目光,权当作不见,一边喝道:“严加巡守,不得怠慢。”
转身,下城墙去了。
耿仲明并没有眼花。入夜子时,山海关关门悄悄打开,嬴翌一马当先,率领亲卫部先行,随后朱炳琨等亦率军而出。
说来早前时候,鞑子还屡屡派遣侦骑在山海关外晃荡,但每每被清剿一空,又暗暗估算到了山海关的兵力,后来便也不派人了。
要不然这会儿若还有鞑子的侦骑在外藏着,这出兵便没了隐秘。
月圆之时,夜色并不浓重。朦朦胧胧一定距离内,倒也看得见个大概。当然,对嬴翌而言,是没有什么妨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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