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铜瓦厢在望。
黄河北岸地势平缓,不如南岸多有山峦。铜瓦厢也好,陈桥镇也罢,皆是如此。
黑夜中,月光薄纱之下,铜瓦厢好似一头沉睡的兽,依稀可见少许灯火寂寥。
王轶胜放下老翁,老翁指着铜瓦厢道:“大人,那便是铜瓦厢了。铜瓦厢是个镇集,土墙不过人高。早前还有上千口子人,因为匪兵驻扎的缘故,好些乡亲都逃走了。”
“嗯。”嬴翌微微颔首。
这些消息,嬴翌是知道的。从嬴翌决定北伐灭明开始,关于北边的一切消息都被迅速搜集起来送到开封,首先就是侯恂所部相关的信息。陈桥等四镇兵马进驻以后,当地的百姓便遭了殃。所谓兵过如篦,用来形容这时候的明军恰如其分。
当初的左良玉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其他各部明军,大抵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明军驻扎的地方,百姓往往好不了。这一带的百姓,几乎都跑光了。而且大多数跑到河南,成了嬴翌的子民。
“没有百姓,则为军镇。”王轶胜一旁躬立道:“正好放开手脚,不怕搅扰到百姓。”
嬴翌哈哈一笑:“不错。”
然后道:“来两个人,送老丈回去,免得被战火波及。”
老翁也不推辞,当即离开。
嬴翌把刀一扬:“杀进去。”
沉闷的脚步打破夜色,然而直到嬴翌一刀劈开土墙,发出惊天动地的霹雳声,铜瓦厢的明军才警觉过来。
一些衣衫不整的兵卒从房屋里跑出来,迎接他们的,是赫赫的刀光。
嬴翌每劈出一刀,便如雷霆震怒,滚滚气浪澎湃,绵延上千米,直直几乎将小小的铜瓦厢一刀劈个通透!
只劈了三刀,嬴翌便停住了。
他一把揪来一个浑浑噩噩的明军兵卒,喝道:“主帐何在?”
那兵卒恍惚指了指方向,嬴翌便丢下他,大步往所指方向走去。身后,三千金甲亲卫业已散开,数十人一队,蜂拥杀入了铜瓦厢。
喊杀暴起,整个铜瓦厢上万明军已乱成一团。
嬴翌大步走在土路中央,王轶胜紧紧跟随。
嬴翌道:“似这般乌合之众,比起流贼也强不了几分。想当初洪武横扫天下,驱逐鞑虏,何等赫赫威风?可叹终于抵不住光阴,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王轶胜无言。
前方,一处大宅门洞訇开,一些人慌张冲出来,有人上马,有人狂奔,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安。
嬴翌眼神一凝:“杀了。”
王轶胜微微抱拳,纵身几个起落便赶到近前,身后十来个亲卫齐声大呼,狂奔而去。
便闻惨叫连连,不片刻,待嬴翌走近,已是尘埃落定。
王轶胜收刀而立,道:“是明军将领。”
嬴翌笑道:“不出所料。”
在嬴翌而言,明军的兵卒或许还有改造的可能,但明军的将领,一百个里面能找出一个良善的,便是侥天之幸。没有俘获的必要。
杀了最干净。
这一战简单到了极点,没有动用火炮,没有动用火铳,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尘埃落定。
万余明军,被杀者超过八千。侥幸逃过一命被俘获的,只有不到两千人。其他的少许一些,趁着夜色逃走了。
可以算是一网打尽。毕竟嬴翌人少,不能水泄不通。
郑五率领一部兵马前来,接过后续扫尾,嬴翌则马不停蹄,带亲卫直扑封丘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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