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华人与土著之间却并没有那种相看两厌的抵触情绪,甚至是敌对情绪。
后者在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留下的地盘中,还不时的能够察觉到,可是中国人自己打的地盘里,却很难感觉到民族间的对立和尖锐矛盾。
华人的性格使得他们不会一朝得势就两眼朝天,对待土著哪怕是表面化的,也多是温和有礼,至少不会向白种人那样摆明的歧视。
儒家的中庸之道,还有‘与人为善、和气生财’的传统理念,出门在外的华人都是要有一定觉悟的。
在过去,他们会把自己往土著或者是统治阶级的‘外相‘上靠,比如把自己的窝改得富有当地特色,这是一种保护和更好的融合。或许他们心底里还有着自傲,发自骨子里看不起土著,但不远千里的下南洋的华人全都是赤贫阶级,贫穷已经消磨了他们太多的骄傲。
能置下一分产业,能生存下去,对于他们这才是最重要的。
把自己的房子、窝搞得那么具有中国特色有什么用吗?那样只会时时刻刻的提醒土著,你是个外来者而已。得到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逐渐的孤立、冷漠,最后……
在当初的时代背景下,华人的力量是转变不了南洋的社会情况的,那么他们就只能取主动地适应这种社会情况。但现在不一样了。
中国人的影响力已经传入了每个土著的心底,华人的力量已经可改变整个南洋的社会情况。
于是,在暹罗,在日本,在金边,在万象,在这些国家里,那些高层贵族都还学习着华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作风,事实变成是当地的统治力量主动的向华人来靠拢,华人华侨的脑子进水了,才会再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传统。
事实上,这也是一种汉化。
回到欧洲的传教士,还有各国商人说起过这个情况:华人和土著的关系的确是比较友好的,他们之间的矛盾远远没有欧洲殖民地土著和白种人之间永远尖锐对立的态势。华人之所以富有,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政权的统治者,而是因为他们勤奋、努力。就很多的平民百姓而言,两者之间的机会是差不多平等的。
甚至在暹罗等国,一些头脑灵活的土著贵族、老板,都会聘请华人来‘参股’,说是股东,实际上就是一个白手套。反过来他们还能借助中国面孔和华人华侨的身份去扩张自己的农场和种植园。
……
“朱世海,你的社评,朕是常要看的。观点很是犀利啊。”
朱世海是当初被顺丰给搞到的一个大律师,当年被发配去了朝鲜当司法公员。在‘服役期’过去后,朱世海再次辞去了公职,杀回南京。
他的律师资格被注销了,再去考律师,顺丰才不会让他如意呢。朱世海就转投到了报社,他的名气在中国的法学界还是有点份量的。并且当初的那遭事儿,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朱世海从《金陵要闻》起家,到如今不仅是《法报》的特约记者,还是律法大学的客座教授,时不时的能在《中原日报》上发表文章。
“看来你不做官是对的。如果朕给了你一个御史,或者是让你当**官,你还能写出那么多振聋发聩的文章吗?”
陈鸣召见朱世海是他突发奇想,脑子里突然爆出来的一个点子——他想组织一批学者到欧洲做交流访问。
不涉及工程机械,只涉及教育、经济、哲学、文学、法律、音乐。
要说如今的陈汉给陈鸣印象最深刻的法学专家是谁?那非朱世海莫属。因为最高法院这几年修订的法律草案中,朱世海是提出补充条文数量最多的一个人。
陈鸣这次召见他是要给他颁发奖章的,这是陈皇帝对他的表彰。
至于陈鸣之前说的‘常看他的文章’,那只是一举客套话。
但皇帝老子口中说出的一举客套话,那也非同一般啊。
正在朱世海感慨的时候,陈皇帝又开始说话了,“朱世海啊,不如你就跟着朕的九皇子一起出去走走吧。你是学法律的,要开阔眼界,不能只看着咱们中国,也去欧洲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欧洲的法律法规。西洋文明也存在了几千年,律法一样源远流长,你回去尽快收拾着装,朕会派人把你送去广州的。”
“皇上要在下陪着九皇子一块儿出洋?”朱世海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了起来,这可真让他意想不到,但不可否认,这是个好机会。
“是的,不止是你,教育、经济、哲学、文学、音乐这些个方面,都要派人跟着朕的九皇子出洋!”
“大家也要去看看洋人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么。不能光听外交部和商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