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胡说什么,阿耶永远年轻,永远是永昌的大树。”
李治笑了笑,看向风平浪静的湖面,“永昌,父亲虽然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可却还没糊涂。明崇俨此人说到底,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我瞧他这般有事帮忙,无事帮闲,也无伤大雅。”
李宸在父亲身边坐下,有些无聊地望着泛着银光的湖面,“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即便是说话的人是无心的,还能引起旁人的误会,更何况此人是有心的。自从您册立二兄为皇太子之后,二兄与母亲有时候也会有意见相左之时,如今明崇俨在母亲跟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便他是无心,可我听着,也难免觉得他居心叵测。”
李治回过头来。
李宸迎着父亲的是视线,神色十分坦然。她在母亲跟前或许需要遮遮掩掩,但是在父亲跟前,却少了许多顾忌。
“太子不堪继承,何处不能继承?父亲东行洛阳,让二兄留在长安监国,朝野上下对二兄都称道不已。明崇俨身为正谏大夫,本该慎言慎行,但却在母亲跟前口出狂言,说出太子不堪继承这般的话来,那么以他看来,谁最堪继承?”
李宸打定了注意要在父亲跟前捅明崇俨十刀八刀的,因此所谓顾忌那是一概没有。
在李宸的心中,不论她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父亲都愿意包庇她。
她临摹父亲的字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上一阵子父亲在长生殿要写诏令,她一时兴起,便说要代劳,于是出自她手中的诏令字迹几乎与真迹一模一样,连母亲都认不出来。
可父亲也没将她会临摹父亲字体的事情告诉母亲。
李宸觉得自己在父亲面前,是可以无条件任性的。
李宸说着的时候,李治已经钓起一条小鱼了,他也不喊人来,自己将小鱼取下扔在旁边的小桶里,笑道:“那照你看,这明崇俨口无遮拦,该要如何?”
李宸说:“他虽然不能根治阿耶的风疾,但好歹能在风疾发作的时候减轻您的痛苦,我很想阿耶将他赶出长安,从此都不能进宫里来,但一想到您的风疾发作时的痛苦,我又觉得他应该留在宫里。”说着,李宸的眉头皱了起来,十分为难。
李治见状,笑了起来,“永昌啊,可不能这么贪心,想要两全其美的。”
李宸闻言,沉默。
两全其美那么难,她哪敢贪心?
李治又问:“你这般到我跟前来告明崇俨的状,不怕你母亲晓得?”
李宸抬眼看向父亲,咕哝着说道:“我才不怕呢,我就是讨厌他,我不止讨厌明崇俨,我还讨厌除了母亲之外所有的武家人,这些母亲都晓得,但也从来没怪我。”
李治双目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眼前的李宸,前段时间宫里有谣言说太子李贤并不是皇后所生,他一直听之任之想看这样的流言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消停,谁知没几日,就听人汇报说永昌公主处罚了几个在花园里嚼舌根的宫女,接着有又到皇后那里告了一通状之后,皇后终于有动作了,下令宫中若是再有此类谣言,一律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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