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文想了想,自家主子到了洛阳之后,都没安稳地睡过一个觉,眼下虽然只是这么睡着了,可睡总比不睡好,因此并不想惊动他。
晓文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拿了件外衫披在他身上。
而此时的宋璟大概是休息的时候还在想着公主的家书,半梦半醒间忽然就看到李敬业和公主两人在不羡园相互依偎的场景,心里正杀气腾腾呢,因此晓文的动作一下子便惊动了他。
睁眼的瞬间,只见平日温文儒雅的驸马眼底竟有凌厉之色,晓文从未见过自家冷静自若的主子也有这么冷厉的时候,惊得手中的外衫都掉落在地。
“三郎?”
宋璟这才完全清醒,他抬手掐了掐眉心,“怎么?“
晓文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杨县令说有事情想要来跟您商量。”
宋璟微微怔楞了下,随即坐直了身子,为自己倒了一杯早已经冷却的茶一饮而尽,“快请。”
被晓文引进屋中的杨县令在宋璟对面坐下,说道:“宋御史昨日说有人想趁洛阳之乱掏空粮仓之事,必须立即彻查严惩不贷。某回去想了想,认为不妥。”
宋璟:“如何不妥?”
杨县令:“可如此洛阳受灾,百姓流离失所本就有所怨言,宋御史此举,岂不是昭告洛阳百姓,说官府有人中饱私囊么?如此一来,官府颜面及威信何在?百姓还会信服咱们吗?此事是否待洛阳诸事整顿好之后,再处理较好?”
宋璟冷瞥了他一眼,反问:“杨县令莫非认为,放任底下的人尸位素餐,便是很有颜面和威信?”
杨县令被宋璟的话一噎。说起来,洛阳县令作为东都,虽然不是第一政治中心,可大唐使用双都制,洛阳的县令地位也算是举足轻重了,等同于长安、万年县令一般的等级,是正五品上。洛阳县令的级别是比宋璟还要高的,可宋璟是御史台的人,中央官员又是直接向帝王负责,得罪谁也得罪不起御史台的人,否则人家专职找茬,鸡蛋还经不起挑刺呢,更何况原本便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
杨县令:“我只担心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本就有怨气,此时县衙内再有这等事情发生,会引起百姓愈发不满。”
宋璟闻言笑道:“杨县令请放心,天灾难测,如今有人浑水摸鱼,您铁面无私将人揪出来严惩不贷,只会于您名声有利。而且杨县令在处理的过程中,尽管大张旗鼓,昭告众人大难当前,禁止有人趁火打劫,若有任何人违令,一律论罪,便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璟昨日已听闻洛阳城中,已有粮商趁机哄抬价格,杨县令若担心自己出面不妥,那便由璟来写折子,奏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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