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累,也是没有后盾,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没有可以相互扶持的人的疲惫。朱厚熜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的。朱厚煜早早的夭折了,蒋氏从最初就是需要朱厚熜来为她考虑,而陆炳,彼此本来就身份有别,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从前了。至于师长,在朱厚熜登上皇位之后,也都变成了臣子,不再是朱厚熜可以依靠和全心全意的倚仗信赖的对象了。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朱厚熜是孤身一人的。必须独自面对一切,面对所有的风雨挫折。即使人生并没有太多艰辛,然而那种孤寂的感觉,本身就是对人心的折磨。
如今忽然看到了那红色,像是穿越了几百年的时光在向他招手的遥远的回忆。朱厚熜忽然觉得,眼里好酸,心里,也好酸。
他挺直了脊背,侧过身,不让夏言看到他的面颊上,已经出现了水痕。
“停车。”
身后夏言的清朗声音忽然响起,朱厚熜来不及擦擦自己的脸颊,打理好仪容,只好侧过头靠在窗棂上,假装自己在睡觉。
这样的掩饰自然是不能骗过夏言的,但是他并没有对朱厚熜说什么,只是向着车帘外面跟着他的长随吩咐了一句什么,然后又重新回到马车中坐好了。
夏言其实也是有些不安的,他察觉到了朱厚熜的情绪不好,也发现了他,似乎在流泪。只是,那是帝王之尊,哪里能轮得到他来安慰……
却不知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今天说话太难听了?夏言有些自责,但又不知是不是自己错了,而自己又错在何处。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多了一些,连他都有些心乱了。而面前这个少年,虽然是九五至尊,却也仍旧还只是个少年而已……
夏言也看到了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那抹红色。或许是早逝的兴献王,曾经递上这么一串甜甜酸酸的果子,哄着那时年幼的孩子破涕为笑?
于是夏言忽然想起了,还没有中举时,自己那个早夭的孩子。才不过两三岁的儿子,仿佛前一刻还在眼前笑着,下一刻就已经成了冷冷的一个小身体,烧掉了,装进了小小的瓷坛子。如果能够活到现在,比面前的少年,还要大上一些的……
一种爱怜忽然就从心底升起。或者真的不应该对他这么严厉,说起来,也只是一个还不满十六周岁的孩子……
心里忽的一冲动,夏言向着车帘外赶车的乘舆官喊道:“停车。”
车子缓缓停下,夏言从车帘探出头,向着自己的长随招招手。吩咐了他去买一串糖葫芦,夏言才重新回到车内坐好。
慢慢吁出一口气,夏言知道自己今天有些不冷静了。本来,乘着皇上的车,作为臣子,已经是逾矩了。这还可以说是因为要随圣上进宫,圣上特赐了的,免得麻烦,还要圣上等候。可是,现在却是随意指使皇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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