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道熟悉人影自远处打马而来,在其身后十几个侍卫卷起道道尘土。
“见过都督!”来人立即下马,恭敬的行了一礼。
“是你!上次欲要抢夺纳兰家的船,本都督饶你一次,如今怎么还故意虐待役夫”张百仁声音冰冷。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牛顶苦笑,这已经是第二次撞在这位爷手中了。
张百仁点点头,扫视一眼听到动静看过来的役夫,与牛顶来到僻静处,张百仁背负双手,把玩着金简:“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都督,此乃陛下的意思啊!陛下要将这些役夫都留在涿郡,下官敢如何违背陛下的意思”牛顶拿出一封密信。
张百仁接过密信,上面是张瑾的印信,杨广可不会留下这等把柄。
张瑾是牛顶的上司,张瑾又是杨广身前的红人。
“太惨了,你下的去手?”张百仁没有多说,而是将密信换给了牛顶。
牛顶苦笑:“这些役夫不死,死的便是下官九族众人。”
“你莫要虐待了,都是我汉家同胞,相煎何太急啊!此事我自然会和陛下分说”张百仁轻轻一叹。
听了张百仁的话,牛顶苦笑:“都督,这件事你要去和宇文成都说。”
“宇文成都?他也在?”张百仁一愣。
“都督,您也别小瞧我等,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等俱都贫苦人家出身,如何下得去手?但死在宇文大人手中的士兵已经有三十多人了,这是逼着咱们不得不下手啊!”牛顶无奈道。
“宇文成都何在?速速将其叫来!”张百仁道。
牛顶应了一声,不多时一袭银袍的宇文成都骑马走来,在张百仁身前落马行了一礼:“见过都督。”
宇文成都被杨广重用倒也在情理之中,也唯有门阀世家培育出的弟子,才能有如此心狠手辣。
“役夫一路都死光了,到了涿郡如何交代?你莫要叫人虐待役夫,此事我自然会和陛下分说”张百仁看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摇了摇头:“不可!都督还需请来陛下的手令,不然下官担待不起啊。”
冷冷的看着宇文成都,张百仁眼中剑意缭绕:“我是说非要如此呢?”
宇文成都无奈:“都督就算杀了下官,下官也不敢开口。”
说完话看向围观的士卒:“尔等还不干活,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一声令下,众位军痞俱都是一个哆嗦,手中皮鞭狠命的向着役夫抽打而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役夫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听着远处传来阵阵狼哭鬼嚎的惨叫,张百仁手指搭在七星剑上,宇文成都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张百仁。
过了一会,才见张百仁转身离去:“此事我自然会和陛下分说。”
说着话张百仁消失在密林中,不见了踪迹。
张百仁一路急行,不过半日便到了涿郡。
杨广在涿郡的寝宫乃是临朔宫,当初杨广驾临涿郡,满朝文武九品以上随行,并且予以安置,可以看出当时杨广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
临朔宫外
侍卫通传,不多时请张百仁进去。
临朔宫内,杨广正在研究一副古朴兽皮地图,见到张百仁走进来,不紧不慢的将地图收起来:“爱卿终于来了!”
“见过陛下!”张百仁行了一礼,然后落座:“涿郡形势如何?”
“全在朕的算计内”杨广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张百仁看着杨广,轻叹一口气:“下官今日来此,是要和陛下求情的。”
“求情?求什么情?”杨广一愣。
“为那些赶来的役夫求情,都是我大隋的子民,若这般惨死,实在令人心痛,只怕会激起民怨”张百仁略作措词道。
听了张百仁的话,杨广眉头一皱,随即摇摇头:“这些役夫都是各大门阀世家治下之人,他们若不死,门阀世家要不了三五年便可恢复鼎盛,朕的大计怕是会谋划成空,此事朕不能答应!”
杨广话语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都是一群贱民罢了,有奶便是娘,你又何必可怜他们?”
普通百姓确实如此,全都是一群愚民,你为了他们好,他们反而会骂你、打你,恨不能将你杀之,寝皮喝血吃肉。
“民心可用”张百仁苦笑。
“民心有的时候就是个狗屁,政权强盛,民心比狗屁都不如。若天下割据,民心自然可用。自古以来统治者莫不是如此,没有当权之前百般讨好百姓,一旦掌权便吃喝玩乐不断压榨欺辱,这一切朕比你看得清楚”杨广拍了拍张百仁的肩膀。
张百仁无言以对,前世尚且如此,更何况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