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许公子，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没事，我能理解你。”

许易摆了摆手。

陆红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

“许公子你和宋宪是有什么仇吗？”

“仇倒是没有，不过就是看他不过去而已，顺便替天行道，也能让我身心愉快一些。”

“许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陆红缇眼波流连地看着许易说道。

“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许易摇摇头，他可不想做什么好人。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看完了这颗人头，你今晚应该也能安心睡觉了，快去休息吧。”

“许公子是为了我，才连夜去杀了这个狗贼吗？”

陆红缇咬了咬红唇，问出了自己心里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也不完全是吧。”

许易沉吟了一下。

“主要是我觉得宋宪刚刚经历了一次刺杀，他的警惕心应该还没那么重，可能更加好杀一点！”

事实也是如此，回到军营后，也许是觉得这里足够安全了，宋宪直接把大部分军兵都给派出去搜查黑衣人了。

这令得军营空虚，给了许易可趁之机。

不过陆红缇显然不是很相信许易的说法，她看向许易的眼眸变得更加温柔和水润。

就算没有任何的证人证词，只凭借着一些信息推断，他们便可以判定出很多事情了。

比如宋宪提交上去的那份请功报告，杀匪数百余人，结果自身只有数十人受伤，无一人身死？

但凡懂得一点领兵打仗知识的人，都知道这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吕梁山的盗匪可是出了名的凶悍！

就算是真正的精兵强将去攻打，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结果，更何况当时宋宪带领的也不是什么精锐部队，他自己更加不是什么绝世名将，怎么可能打得出这样的战损比出来。

之所以没去理会，主要是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们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谁知道他们这个宋宪弄掉了，后面不会来个李宪、张宪？

而且就秦嗣源的身份而言，确实也太敏感了一些，一举一动都可能牵扯到朝堂的注意，这种事情真要去管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波澜。

康贤摇了摇头，又下了一子，才说道。

“我不是问那个死的，我是问那个活的。”

秦嗣源沉默了片刻，给出了两个成语。

“胆大包天！目无法纪！”

“哈哈，这还真是你的风格啊！”

康贤哈哈大笑了几声。

秦嗣源摇了摇头。

“侠以武犯禁，虽然宋宪确实死有余辜，但他那样的做法却也实在不应该！”

“那要是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就完全不用管了？就等着那个宋宪祸害更多的人？”

康贤似笑非笑地说道。

秦嗣源沉默了半响，才说道。

“这个天下是有法律的，如果任由这些武者乱杀，那视天下的法律何地？”

“武者，法律······我确实赞同你尊重法律的想法，但可惜的是，这个天下的很多人，是法律治不了的！”

康贤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没落之色。

秦嗣源也不说话了。

确实，这个天下的很多人，不是法律所能约束的！

大明皇朝如今还未衰落，统治力经过百多年的延续，已经算是相当强大的了，但即便如此，他们的法律也管不到太多太多的人。

侠以武犯禁。

这个世界的顶级武者太过于强大了，甚至已经到了能够直接左右皇权的地步！

别说是他这个曾经的左相，就算是当朝皇帝，对于那样的存在也无可奈何。

“其实说起来，这个许易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无论是乌家还武烈军的这次事件，他都只杀恶首，没有牵连到无辜。和那些动辄灭人满门的所谓侠客相比，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了。”

康贤感叹着说道，随即他看向秦嗣源。

“你现在应该也准备着起复的事情了吧？要不将这个人收入麾下，为你所用？我听说那个蔡京门下可是养了不少的能人异士，你到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帮手，对上他可是会很吃亏的！”

秦嗣源闻言心中一动。

对于自己起复的事情被发现了，他倒是并不十分惊讶。

虽然他的很多动作都比较隐秘，但对于康贤这位和自己相伴最多的聪明人，还是很难瞒得过去的。

主要是他自己也没想着去瞒。

而对于康贤的提议，秦嗣源也确实有些心动。

“蔡京······”

这个被他视为自己起复之后最大对手的存在，他也的确得要为之付出最大的准备。

虽然朝堂之间的争斗，潜规则就是不能涉及到武力暗杀，但这些潜规则只有人遵守了，那才是真正的潜规则。

如果人家不遵守，那这所谓的潜规则就是屁都不是！

别的不说，在隐居的这些年里，秦嗣源遭遇到的暗杀就不下十次。

如果他的那些政敌要是真的都遵守规则，他会遭遇这么多的暗杀？

秦嗣源不知道这些暗杀里有没有蔡京派来的人，但只从对方那‘奸相’的名头去看，他能安心遵守潜规则的可能性就不会多高。

必要的武者护卫，那是必须的！

只是想到许易的行为手段，秦嗣源仍旧有些迟疑。

“我对这个人也挺好奇的，要不我们就先见见？”

康贤的这一句话，让秦嗣源下定了决心。

“那就先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