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把画珍而重之的收起来,也不待侄儿留饭,就匆匆回去找林妹妹了。
黛玉这些日子有些小病,贾宝玉也早出晚归,不来她这里玩,不免觉得有些闷闷。
中午用了半碗燕窝,她便又靠在榻上,看着窗外一片肃然景色,心中生出寄人篱下的凄凉之意。
忽然,门外传来令她感到熟悉的脚步声。
“妹妹,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贾宝玉火急火燎地闯进来,把正在做女工的紫娟吓了一跳,差点把针戳到指头上。
她原名鹦哥,本是贾母房里的人,到了林黛玉这里后,就一心为她着想……也是个坚定木石党。
林黛玉起身,见贾宝玉手上拿着一个檀木画筒,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贾宝玉先卖了个关子,他把画筒交给黛玉,让她自己打开来看。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然后小心地取出画卷,慢慢地打开……
当看到自己的模样跃然于纸上,她不禁睁大了美目,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会是我?”
贾宝玉笑着解释道:“妹妹还记得那个白蛇的故事么?那日我去东府找杨庆,却见他桌上又摆了一个故事草稿,拿起来翻了两页,就见到一副技法与众不同的插画……”
林黛玉蛾眉微蹙,颤声道:“你是说这幅画是他画的?可我并不曾见过他!”
事关女儿家的清誉,她得问个明白。
贾宝玉摆手道:“你莫要误会,他确实不曾见过你……这半个月里,是我一直在他身边不断纠正,才把你画了出来。”
一听这话,林黛玉便有些羞恼。
毕竟用贾宝玉的话来说,是因为他把自己记在心里,才能让那个杨管事把自己画得这么细腻传神……
贾宝玉笑道:“妹妹,我本想跟杨庆学画,然后亲手给你画一幅,可我心里也有数,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达不到他那个层次,只好把这幅画拿过来给你,你若不喜欢,还让我拿回去挂在屋里。”
“这画就放在我这里。”
林黛玉并不同意,她可不希望自己挂在墙上,被他屋里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
贾宝玉叮嘱道:“妹妹记得藏好,莫要给我以外的人看。”
林黛玉听了,忽然生气道:“你都把我说与外面的人了,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画?”
她却是想到,自己的模样既然是那位杨管事画的,那他必然认识了自己,若他再画一幅……
贾宝玉看出她的想法,笑道:“杨庆并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素日里忙碌的很,若非我多次求他,他未必肯用心画的!”
林黛玉这才放心,把注意力转移到作画技法上来,问了贾宝玉许多东西。
贾宝玉也不大懂,只好答应日后再去找杨庆,让他教自己作画,然后再回来说给她听。
林黛玉心中有种偷师的愧疚感,可她实在太好奇了,特别想知道杨庆是怎么画的,竟然光听贾宝玉的描述,就能把自己画得如此纤毫毕现……尤其是那双眼睛的神韵,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对了,你在他那里,又看到了一个什么故事?快说与我听!”
想起贾宝玉方才的话,林黛玉又目含期待地问道。
“这故事有趣得很,就是结局不好,说了又怕妹妹掉眼泪。”
说着,贾宝玉喝了一口紫娟递过来的茶。
林黛玉嗔道:“那你只说前面便是了!”
大家闺秀的生活就是那么的无聊且枯燥,但凡是个有趣的故事,都想要听一听。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这一首开篇诗,林黛玉便觉得这会是一个赚人眼泪的好故事。
果不其然,当宁采臣在燕赤霞的帮助下,从黑山老妖那里得到聂小倩的骨灰坛后,林黛玉就不想再听下去了。
因为此时距离聂小倩投胎往生,只剩下了半个时辰,而她和宁采臣那短暂、却无比动人的感情,也即将到此为止。
林黛玉又感觉自己和聂小倩十分相似,只是不知他能不能像宁采臣那样,为自己不顾一切……
她的担心并非多余,因为宝姐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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