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虽见他灰发飘拂,凛然有威,但自己也问心无愧,自不犹豫道:“不敢欺瞒前辈,今日所言,句句为真!以前是不想招惹麻烦,所以才说了些假话。”
此言一出,洪七公将他端详个不住,微微一笑道:“好!”又接着道:“咱们把话再说回来,你不嫌老叫花烦吧?”
顾朝辞笑道:“岂敢,晚辈洗耳恭听。”
洪七公脸色一变,双目射出凛冽寒光,冷声道:“那好我再问你,江湖传闻你杀人如麻,那些灭门、残杀妇孺之事,究竟是你所为,还是别人假托你名行事!?”
顾朝辞早有心理准备,神功运转之下,也不为他目光所慑,昂然说道:“前辈没有直接指明,有些事我不好说,或许也有假托我名,犯案之人,但我顾朝辞自己,灭门之事,的确也干过几桩!手里人命妇孺也有!”
洪七公神色一凝,一双冷电般的目光上下飞射。
顾朝辞不为所动,继续道:“前辈,我知你恨我手段太毒,不过你见识高超,我问你一事。
那些被我灭门之户,他们其中,固然有无辜妇孺,但那些被他家,灭门之人中,莫非就没有无辜妇孺?
他们既然可以依靠权势武力,能灭别人门,我为何不能绝他户?”
洪七公仍是面无表情,冷冷注视着他。
“当然,我若留下那些妇孺,也无不可。他们长大之后,若只来找我报仇,呵呵,我顾朝辞也不自吹自擂,凭我一人,也不过徒伤人命耳,又焉能成大气?
可这些被灭门破户之人,心理必与常人不同,绝大数心理扭曲,一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自命不凡,感觉自己大难不死,心气高的,恨不得毁天灭地、射日遮月!
我如不辣手杀之、坐视不管。一旦有些孩童长大,或再有些什么奇遇,学些本事,立足稍稳,必当图谋报仇。
他们不敢找我,若是找我亲朋好友、乃至天下无辜之人,来发泄私愤,到时不知要有多少人丧命!
如此岂非因我一时之仁,而至流毒无穷?
前辈,在我来来,我此时手段,虽毒辣了些,可那是长治久安之计啊!
无异于杀一人,而活百人,虽担杀人之名,却是一件极大功德啊!
与前辈不便杀黑风双煞、欧阳克之流,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他本就利口无匹,这番话说的更是堂而皇之,慷慨激昂。
洪七公自是听得又气又笑,心道:“这臭小子,无怪乎,敢自称嘴上功夫,天下第一!
这短短一番话,便深刻诠释了何谓盗亦有道,自己辣手灭门,都能被他说成万家生佛之事!”
但细细思忖,却又觉得他,所言极有道理,一时好似还反驳不得,不由慨叹一声。
又不禁问道:“那老叫花让你一改往日作风,做一个仁厚谦和的武林豪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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