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听了玄苦师弟这席话,才是真正的惭愧无地!”
萧远山冷冷道:“你说这些,与我何干?我只问你,杀不杀顾朝辞?”
顾朝辞笑道:“豪雄如萧老爷子,居然也会使出小儿伎俩,看来真是奈何不得顾某,病急乱投医了。
玄慈大师,依我之见,这萧远山就是在故意说嘴,他不像慕容博有复国之心,哪有空将七十二绝技誊录?
你我自当联手,诛了这契丹胡虏,方是一劳永逸之举!”
众人一片哗然,有人喊道:“不错,萧远山是契丹胡虏,我们是汉人,胡汉自古不两立。”其他人无不赞同,连连点头。
“一为之甚,岂可再乎?”
玄慈徐徐摇头:“施主,老衲今日此来,无心与任何人发生纠葛恩怨,只为求一个心之所安,让江湖能够少流血,不死人!
萧老英雄威胁本寺杀你,我等自不会同意,但也请你带着随众,就此下山吧?”
听了这话,顾朝辞脸色阴沉,紧紧抿起嘴唇,上下打量玄慈,忽而笑道:“我当玄慈大师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显于人前,原来你是做佛爷来了?可你有这么大的法力吗?”
众人也总算听出来了,玄慈弯来绕去,就是要让这一切争斗,消于无形。他不愿带领少林寺僧杀顾朝辞,却也不愿意杀萧远山,更不愿顾朝辞杀降龙罗汉,灭清凉寺。
萧远山暗暗点头,好厉害的玄慈,这法子直接将了顾朝辞一军。
顾朝辞若不从玄慈所言,仍要对清凉寺不依不饶,那么他们少林寺帮助释门弟子,抵御邪魔,怎么都不亏名声。这可比被自己这个契丹人威胁,好听多了。
但若顾朝辞依言退走,那他今日所做一切,也就成了一个笑话,‘血煞魔君’这个名号,在少林寺面前,永远别想立的住了。
玄慈大师面露苦色:“老僧修为浅薄,如何能像佛陀一般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但老衲行事不当,致使武林动荡不安,总得倾力让它消弭,不教更增罪业!
顾君,你知道本寺号称天下武学正宗,又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誉,惹得天下武学武人眼红,却为何历经数百年,仍能屹立不倒吗?”
顾朝辞不动声色:“哦?愿闻其祥?”
玄慈微微一笑道:“敝寺乃是禅宗,根本是以佛法为主,从不提倡恃强斗勇,但也管不住所有习武之人的争强斗竞之心,数百年来,月月都有武林人士登门讨教。
我等与讲规矩的武林人物,自然按照江湖规矩,与其单打独斗,胜败之数彼此常有。
倘若真遇上恃强为理、怙恶不悛之人,也只能一拥而上降妖伏魔,这才是本寺从不让外人占得便宜的不二法门!
却非敝寺代代都能有顾君,这般天下第一高手来撑持门户!”
谁人听不明白,玄慈的言外之意,我等少林群僧单打独斗不是你顾朝辞对手,但若不讲武林规矩一拥而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
顾朝辞两眼朝天,森然道:“玄慈,这是对我的警告了?”
“岂敢!”
玄慈正色道:“老衲只是阐述实情而已,免得顾君又说我少林寺恃多为强!”
饶是顾朝辞明白玄慈此举用意,心中也是又惊又恨。少林寺今日若将自己逼走,保全清凉寺与神山上人,他又愿意以命给萧远山一个交代,少林寺的名声只有更高。他这个少林前方丈与女生子之事,也会被人逐渐澹忘。
但自己这个“血煞魔君”,也就自然而然成了笑话。
萧远山也明白这个道理,却是笑笑,看顾朝辞如何做;至于清凉寺弟子、罗天府众,无不流露出担忧神气。
顾朝辞心中暗恨,脸上却笑道:“玄慈大师待他人果然不同。可惜我心向明月,明月照的都是沟渠!”
玄慈合十说道:“顾君,神山、观心、道清、觉贤、融智五位师兄都是当世高士,已尽皆败于你手。
可谓耀武于释门弟子之前,扬威于天下英雄面前,这难道还不够吗?
莫非真的得要尸骨成山,方能罢手?”
顾朝辞眼中火星迸射,傲然说道:“我顾朝辞纵横天下,今日又大张旗鼓上清凉山,你却一言要我退走,传到江湖上去,还不叫人笑死?”
玄慈瞅了顾朝辞一眼,白眉皱起:“顾君虽然天下无敌,可今日之势,敢问你有几分胜算?”
“一分也没有。”顾朝辞随口便答。
玄慈一怔,道:“顾君这等狂傲之人,竟能自承其事,也让老衲有些出乎意料!”
“玄慈!”
顾朝辞扬起脸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冲天,群山震动,满山飞鸟惊起,凌空盘旋。众人身旁虽是阳光明亮,心中却都微微感到寒意。
顾朝辞忽然笑声一敛,冷冷道:“你了解我吗?”
众人不解其意,正感纳闷。
玄慈见他情状有异,早就暗自提防,突然心头一动,叫道:“神山师兄,当心!”
话才出口,顾朝辞已拔地而起,形如飞雁,朝神山上人方向纵去,叫道:“神山秃驴,我倒要看看,少林寺能否护的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