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咯咯一笑道:“你这么一本正经干嘛?嫣儿与萝儿同住一屋,她们也有事情要商量!”
顾朝辞心下生疑,缓缓道:“师姐,咱们有事说事,瓜田李下的,嘿嘿,小弟实在有些惶恐。”
李秋水眉头一挑,旋即又澹澹一笑道:“你这小子,就是谨慎!这也很好,咱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
顾朝辞点头道:“这本来是很好的,小弟也有一些问题请教于你?但可否明日,今日太晚了。”
李秋水咯咯而笑,仿佛花枝乱颤,忽然笑声一敛道:“你这小子想什么呢?
我今年都八十六岁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顾朝辞摇了摇头道:“师姐虽然已经八十六岁,但你驻颜有术,与嫣儿、我岳母她们站在一处,只看身形,就是姐妹,难分彼此!况且你对你放心,我对我却有些不放心呢!”
李秋水听他这样说,无疑是夸自己美貌,抿嘴一笑道:“你这小贼头,占了我们祖孙三人的便宜,还在这里卖乖!”
顾朝辞愕然半晌,道:“师姐,说话凭良心,可不要胡说,这是要出人命的!
那嫣儿是逍遥派掌门,小心她将我正了门规!”
李秋水面色一怔,幽幽一叹道:“好了,不说笑了。
我来就问一句,今夜你说师哥之事,究竟是为了让我与师姐和解,故意编出来的,还是真的?”
顾朝辞心下恍然,这个女人还是放不下与无崖子的情,当即说道:“师姐,真与假还重要吗?总之让童姥与你解开心结就是好的,何必非要去探究真相?
况且嫣儿转述无崖子师哥的话,说他这辈子若是不学武功,只学琴棋书画,肯定快活的多,那真是十足原话!
他对自己学了武功,很是后悔,具体蕴含了什么,你自己体会吧,小弟也爱莫能助!”
李秋水坐于卧榻之上,沉思不语。
顾朝辞立于门口,默默不言。
有顷,李秋水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师哥或许对我与师姐真是因功生情,他明知我二人性情,容不得与旁人共享……”
顾朝辞一摆手道:“师姐,你们与无崖子的事,已经纠结了一辈子,他人已故去,你在西夏又有儿子孙女,何必再说这些!”
李秋水一愣,继而一叹道:“也是,都已回不去了!”又笑吟吟地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请教?”
顾朝辞一拱手道:“我有一事拜托!”
“说!”
顾朝辞汕笑道:“当日无崖子师兄说了他以‘北冥神功’为基,修炼胆中气海,而你的小无相功又是丹田气海,他虽然大体融合成功了,但说这事也是得益于你!
对我说了法门后,虽说对我们这些以“丹田气海”为根基的人,没有太大作用,但也有借鉴之处,我就想你能将你与无崖子师兄修炼时的法门,教给嫣儿!”。
李秋水听他说话,脸上一直挂着盈盈笑意,一双眸子里满是探究,默然不语。
顾朝辞却极为尴尬。因为这事说都难,做更难了。
李秋水看他神色,过了半晌,才吐了一口长气道:“你与我都是以丹田气海为基,还想要兼修北冥神功,那得多难?
修炼北冥神功第一要义就是尽忘所学,否则两功相冲,立时呕血而死!
若真那般容易,我得到北冥神功数十年,早就成功了!
师哥从小修炼北冥神功,研究出来修炼小无相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法门,对你不一定有用!”
顾朝辞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其中之艰难,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尝试!
无崖子师兄能将三功纳于一身,我未必就不行!”
最后一句斩钉截铁,如掷金石。
李秋水笑了笑道:“如你这般人物,总是那么心高气傲,我就不多说了!”
但又面色一正道:“可我所懂法门,师哥也是了解的,他莫非没传你?”
顾朝辞当即一怔,道:“这是男女配合之功,我只会男子的,女子的,师兄连行功方法都没说啊!”
李秋水缓缓起身,娇面一寒,两缕摄人心魄的神光,一瞬不瞬的向顾朝辞凝视着。冷冷道:“你与嫣儿之事,师兄是否不同意?”
顾朝辞呆了一呆。
李秋水冷哼一声,道:“我逍遥派本为道家功夫。道家武功其中又有单修,双修之别,单修求己不求外物。双修却要有道侣。
然双修一般所传非人,他们单恋房中奇趣,只得其皮毛而遗其精髓,江湖上的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得了卑劣粗陋之名,害人无数,是以声名狼藉,为人所不齿!
师兄与我当年已然结成夫妻,我们自然多以双修行功。
倘若师兄只传你男身法门,未传嫣儿法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拿你当的只是师弟,绝非外孙女婿,你与嫣儿之事,在他那里根本没有得到首肯,对是不对?”
此时东方微微泛出白色,月亮挂在西天高处,已经薄如纸页,四周虫声渐敛。
顾朝辞见李秋水眉宇之间的神色,在朝曦照耀之下显得很是庄严,又极为凌厉。不由思忖,当日在聋哑谷,无崖子的确不同意自己与嫣儿在一起。
感慨之余,不禁大为叫屈,心道:“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外孙女,无崖子你还跟老子留了这一手?你还怎么算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