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气的一言不发,驾的一声,马匹加速窜了起来。
顾朝辞哈哈一笑,自是快步走到马的前头,朝着无锡方向而去。
他早都想清楚了,赶到杏子林,段誉应该就在,自己手往王语嫣头上一架,他给自己神功秘籍,说不得他能得到美人儿芳心,也是互不亏欠了!
这时的王语嫣已然不知说什么了,因为顾朝辞说的没错,她自己对表哥有没有信心,她都没底。
两人都是各怀心事,默默无言缓步而行,谁也不再开口,行了约莫一顿饭时分,来到了一个岔路口,王语嫣也不认路,就想看顾朝辞怎么走,向他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色。
但见顾朝辞眉头微蹙,举目望向一边,王语嫣一脸茫然,想要开口询问,却对他生了极大恨意,再不想和他说话,只能等待。
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做俘虏的觉悟了,只要不惹这个性格怪癖、骄傲狂妄的神经病,那自己暂时就是安全的。
不错,在王语嫣眼里,顾朝辞已然成了神经病了。
她正自思忖,以后和顾朝辞的日子将要如何度过,忽听得马蹄声响,一乘马极速奔来。
她转眼望去,马上坐着一个僧人。其身穿黄色僧袍,看着好似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顾朝辞早就听到了马蹄声响,怪异的是蹄声很有规律,绝非常人驾驭,故而才停步等待。
这时轻瞥了他一眼,见其身形端凝,荣光焕发,纵马疾驰之下,身上却是一尘不染,显然内功修为非同小可。
这马匹奔驰极快,转眼便奔过去了,正是顾朝辞两人来时的苏州方向。
可那马奔出数丈,那僧人忽地圈转马头,回到顾朝辞身前一丈处停马驻足,单手一竖,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王语嫣见他目光如电,心中微微一凛,但随即想到,这位大师宝相庄严,想必是个好人。
顾朝辞却是侧过了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哼道:“这自古以来,存虚心求教之心,可有拒马问话的?看你这和尚如此打扮,再观你之做派,实乃蛮夷无疑了!”
这话一出,刹那间,路中寂然无声,唯闻王语嫣沉重的呼吸之声。
和尚艺高位尊,纵然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发生这事,一时间紧紧盯住顾朝辞,将他上下打量个遍。
可见他英俊绝伦,双手负立当地,一时仿如山岛耸峙,立地生根,一时却有一种飘逸若飞之感,想再看出具体端倪,实非所能。
一时间心潮翻腾,拿不定主意。
顾朝辞九阳神功大成,又蕴有几大神功的部分要义,可谓返璞归真、和光同尘,只要他不出手,任谁也瞧不出他的根底。
这和尚蓦然间心中一动,双眸晶亮灿然,面上现出一种兴奋之色,飞身下马,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恭声道:“果真是慕容公子驾前,贫僧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有礼了!”
顾朝辞一侧身,竟不受他这一礼,冷笑道:“明王这也太客气了,我可没有福气姓慕容——”
他故意将最后两字拉长,意示讥讽。
鸠摩智不虞顾朝辞会有此一说,不由得神色为之一怔。
当日鸠摩智在天龙寺比武斗剑,擒拿段誉来到了江南,既想从其口中窥知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又想以此借口,去窥看慕容氏“还施水阁”中的武功秘笈。
怎料阿朱、阿碧在锦瑟居设宴,宴请鸠摩智、段誉、过彦之、崔百泉四人。阿碧在水阁中鼓瑟,突然地板翻落,将段誉与朱碧二姝跌入预伏在水阁底下的小舟。
三人荡舟逃走,鸠摩智不会划船,追赶不上。他大怒之下,逼迫慕容家的仆人带领他去参合庄,但即使以性命相胁,众仆仍没一人屈从。
鸠摩智知晓燕子坞参合庄,建于太湖中的云水深处,荷花菱叶,变幻无常,极难找寻。他心生一计,便想到苏州府城里,抓一名熟悉路径的公差,好为自己带路。
好巧不巧,就遇上了顾、王两人。
他见顾朝辞年纪轻轻,长得又俊朗不凡,望之绝非凡俗之人,便以为是鼎鼎大名的南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