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王天刚起来,就看到了全副武装的二舅。
他身披雨衣,穿着胶鞋,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就连脸都用围巾蒙上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二舅,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王天没有坐以待毙。
同样他也在懊悔,当时准备物资的时候,怎么就没狠心多买一点。
说到底还是眼皮子浅了,对手环的话将信将疑,没敢放开胆子干一票。
这也不能怪他。
谁知道末日说来就来,他做视频剪辑,一个月也就那两三千块钱。
身上存款都不够五位数,能拿出三千多已经是大出血了。
要是时间能回到从前,他非得卖房子卖地,再去借高利贷不可。
“和村里人一块去,安全应该有保障,你还是别去了,留在家里,家里没人可不行。”
王天要跟着去,二舅却没有同意。
野外危险,有辐射,还可能有暴徒。
村里也不太平,六叔躺在床上坚持几天,最后还是没挺过去。
六叔不在了,幸福村也就散了。
大家各扫门前雪,谁也不管谁,连个带头的人都没有。
家里两个男人出去,就留两个女人在家,遇到事情确实不好处理。
“行吧,二舅你小心点。”
王天觉得二舅说的有道理,没在这方面和他争执,只能盼着二舅早去早回。
中午的时候,二舅和人出发了。
他不是自己去的,还有同村的牛家兄弟。
目标是市郊外的批发市场,三人开了一辆面包车,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回来。
“二舅妈,不用担心,批发市场咱们村的人去了几次了,出不了事。”
二舅走后,二舅妈就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王天见状只能安慰,结果左等右等,一个下午都没见人回来。
直到傍晚。
王天心里都犯嘀咕了。
外面才传来喇叭声,看样子是回来了。
“快,快把人抬进去。”
王天刚开门,就听到了牛家兄弟的呼喊。
抬眼一看,二舅正躺在车上生死不知。
“出什么事了?”
王天一下就急了。
牛家兄弟一边往里抬人,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去批发市场搜物资,谁成想,批发市场被一群混子占了。”
“我们想搜点东西就走,混子们不同意,还把我们搜到的物资给抢了。”
“我们不服气,去和他们理论,结果动起了手。”
“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你二舅护着我们哥俩,冲突中,脑袋上被人打了一棒子。”
将人抬到屋里,牛家兄弟一脸的愧疚:“人是我们带出去的,没能完好无损的给你们带回来,真是对不住。”
对方敢占据批发市场,肯定不是三五个人能办到的。
起了冲突,二舅一行占不到便宜很正常。
王天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知道这事怪不到牛家兄弟头上,连道:“能把我二舅带回来,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以后多走动,也好有个照应。”
“应该的,应该的。”
牛家兄弟连连应是。
临走前,牛大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明天上午,我们还要再去一趟,这次去郊外的村子碰运气。
你要是想去的话,明天早上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应该早上七八点钟才走。”
“行,要是去的话,我就明天早上过去。”
王天将牛家兄弟送出了门。
等到人都走后,一家人围着床上的二舅。
二舅表面上看着伤的不重,但是被打的地方是脑袋,人又昏迷不醒,谁也说不准有没有落下内伤。
只是现在这世道,去医院肯定不现实。
医生都跑光了,二舅的伤只能养着,盼着他早点醒过来。
要是能醒,应该就没啥大事,醒不了麻烦就大了。
“老曹啊,你可得醒醒啊,你要是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小表妹哭,二舅妈嚎,妇道人家除了哭也干不了别的。
王天没有哭,目光中满是怒火,沉声道:“二舅妈,你放心,我二舅可不能让人白打,这件事不算完。”
高中时,父亲病故,母亲改嫁而去。
从小到大,王天尝遍人情冷暖,二舅一家是唯一对他好的。
二舅家没儿子,只有表妹一个姑娘。
虽然二舅没说过,但是王天知道二舅把他当儿子看,对他不比对表妹差。
这个仇要是不报,他王天还算个人吗?
“小天,你别冲动,你二舅现在这样,你要是再有个好歹,这日子可咋过啊。”
二舅妈是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叫男儿本色,只知道息事宁人。
王天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是莽夫,现在敌明我暗,报仇肯定不会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