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有十二个儿子,兄长羸弱不讨卿父喜欢早就已经不是个秘密。如今他受了伤,其他的人自然蠢蠢欲动。”无恤铁着一张脸,抬头看了看天,“哼,这府里怕是要变天了”
到了伯鲁的院子,还没进正寝的大门就看到一个青衣女子带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跪在门口。
“她是谁啊?”我问无恤。
“不像是府里的人。”无恤带着我直接越过二人进了寝室。
屋内,史墨正坐在床榻前检查伯鲁的伤口,荀姬坐在史墨身后不停地用帕子擦着眼泪。
我走到伯鲁榻前,匆匆给史墨见了一礼,急问道:“师父,世子的血止住了吗?”
“止住了。”
“我刚刚在车上察看过世子的伤口,伤口很浅,按理不会昏迷不醒啊?”
“伤口虽浅,但是你看这里!”史墨用指尖在伯鲁伤口的右下方轻轻按了一下,外缘破损的皮肉旋即翻翘了起来,露出里面的箭伤,“这些脓疮才是世子昏迷的原因。”
“世子中箭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怎么伤口这么快就生出脓疮了?”我说话间心中一寒,急忙用手捏开伯鲁的嘴巴看了看,失声道,“世子中了‘热咒’!”
“巫士,什么是‘热咒’?”荀姬一听立马扑了上来,焦急道,“可有解?
“子黯,你同荀姬说吧!”史墨垂目,用清水小心地清洗着伯鲁的伤口。
我看了一眼史墨,端坐起身子对荀姬徐徐道:“世子体内侵入了一团毒火,这伤口上的小脓疱就是被那毒火烧出来的。如果不赶紧解咒的话,不出三日,世子就会因为伤口溃烂,发热而死。”
“天啊!怎么会这样——”荀姬张大了嘴巴,她的哭声似乎被过度的恐惧堵在了喉咙里,听起来支离破碎。
“可有解咒之法?”无恤握着伯鲁的手,满脸凝重地问道,荀姬一听也急忙跪爬了过来。
我在心中思量了一番,正色道:“中咒之人需取冰魄含于口中,再寻雪山之上的白毛灵猴做为移兆之牲,配合汤药口服,才能化解体内的毒火。”
“冰魄是什么?灵猴又要上哪里去找?”无恤双眉紧蹙,问得急切。
“冰魄太史府上就有,灵猴嘛,我恰巧养了一只,只不过……”
“不过什么,你要什么我通通都给你。”荀姬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声音陡然变得又细又高。
“世子的汤药、膳食只能经我一人之手。十日内,所有人都不能踏足这个院子。”
“好,只要巫士能救夫君一命,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我现在就去求卿父下令!”荀姬说完带着婢子冲了出去。
史墨替伯鲁合上了衣服,轻唤了一声:“无恤!”
“是!”无恤往前移了几步,附耳在史墨嘴边。
“跪在门口的是晋侯的如夫人辛垣和今日误伤了世子的公子啼,他们是奉了晋侯之命来同卿相请罪的。你出去问问那小公子,他今日的箭箙是从何处得来的?用的又是什么箭簇?”
“太史的意思是——”
史墨微微颔首,无恤的脸色陡然一凛,起身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