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袖在脸上抹了一把,那人费力从地上爬起来,背上那个酒葫芦,缓缓一跛一跛向松林走去。
苏浅浅和秦含璋对视一眼,悄悄跟上去,就在他要从围栏翻出去时,秦含璋过去拦住了他。
一双浑浊的双眼惊恐地看着秦含璋,花白的头发纠结蓬乱,脸上遍布褶皱和疤痕,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双手本能地护住衣襟,好像怀里揣了重要的东西。
“老人家,莫怕,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祭拜先父?”
秦含璋和声问道,却悄悄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小侯爷……三郎……”那人贪恋地打量秦含璋,分明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是,我是三郎,老人家,你与先父定然熟识,为何要避开我们秦家人,独自祭拜?”
秦含璋心里自然有答案,只是担心认错人,试探着询问。
那老人忽然警觉:“不,老朽何曾与老侯爷相熟,只是听说小侯爷行三,便唐突唤了一声。
老朽何德何能得遇小侯爷,只是……只是腹中饥饿,来偷吃些供品,小侯爷饶了老朽!”
那老人说着就要跪下,被秦含璋扶住。
“无妨,既是如此,也是与先父有缘,同受了供奉,且随我回武宁侯府,还有些事想问老人家。”
秦含璋温声安抚,伸手握住老人,带他前行。
“小侯爷问什么,老朽一概不知,小侯爷不要问……”
秦含璋不再多言,一面让老人借力,带着他前行,一面解开披风,围在老人身上,用风帽挡住了他的头脸。
长长的披风拖在地上,裹住老人佝偻的身躯。
秦含璋领着老人送上另一辆马车,命人好好看顾,才回到苏浅浅的马车上,吩咐追上秦家人的队伍。
【小统,可能查到此人是谁?九年前是否在北疆军中?】苏浅浅这时问系统。
【九年前……这人确是在北疆,他就是服侍老侯爷茶水的亲随冯双义,只不过如今改名换姓叫做马复仁……
九年前他经历的事很杂乱……老侯爷领兵连夜出营,他一直送到营门口。
回去时他的同乡腹痛,他替同乡到了望口站岗,同乡睡到他的营帐,天亮换岗时他看见被砍成肉泥的三人,从他们的营帐里抬出来。
他警觉不对赶紧躲藏,想法子逃出军营,自己毁了脸,逃命时伤了脚筋落下残疾,慢慢乞讨做工走回家乡。
他不敢回乡与家中父母妻儿相见,毁了相貌只在近处做工,偶尔送些银钱帮衬,总是躲躲闪闪隐藏自己。】
系统一点点扒出冯双义的过往。
【九年前他在军营时,老侯爷领兵入须弥山之前,他可曾在营帐中看到听到什么?】
苏浅浅追问,这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沉默了许久。
【冯双义当时和另外两名服侍茶水吃食的亲随,每隔两个时辰换岗一次,出征须弥山之前,他曾经见到过来传令的两人,其中一人便是周堂,另一人遮住整个脸。
但是周堂当时请老侯爷屏退左右,所以冯双义走出了营帐,只是因为忽然想起茶盘未拿,想返回去等着取,在营帐前隐约听见几句……】
系统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默。
【听见了什么?】苏浅浅不由得随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