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春华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当初临州有赃官强征商税,结果被百姓活活打死。苏州城有税监强征绢帛,最后被人围困在居所,十天不得出门,被活活饿死!”
周先生一脸钦敬,点了点头道:“江南义士敢于与那些苛政税吏抗争,扬州的百姓也不缺少血性之人。”
林昭刚走进监牢,忽然站住了脚步,他也不回头,直接对旁边的李隆说道:“外面有一辆马车经过,白马紫轴,给我查探清楚,马车上的人是什么人?”
李隆道:“属下这便去。”
看着李隆转身欲走,林昭道:“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马车周围有暗哨。”
牢中,林昭招来张万年和其他几人,这几个人已经被自己收服,都是自己提拔的心腹,另外有十几人是路上收养的大龄孤儿,被林昭用移魂**控制了心神,对他忠心耿耿,道:“不必多礼,大家站好,我有话说。”
很快大家全都站好,一个个恭敬无比的立在一旁。
林昭目光一扫道:“家父被皇帝委任为巡盐御史,坐镇扬州,为国家征收商税。但是这扬州早就被纸醉金迷蛊惑了心神,一个个恨不得把所哟肚饿钱财揽在怀里,压根没有国家。我们巡盐御史本想恢复一些应有商税,但就有一群人想要置巡盐御史于死地,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怪林昭大开杀戒了!”
众人闻言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是一个个的露出兴奋之色。
他们能被林昭收服,自然是知道林昭的手段绝非传闻中那么一点。
仅仅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他们受益终生。
林昭冲着张万年点了点头,张万年立刻心领神会冲着几名衙役道:“给你们一夜时间,炮制出一批供词来,林典史说了,卫扬勾结倭寇,行贿官吏,意图不轨,有杀错,无放过。”
一方纸上几个名字涉及几大盘踞扬州的几大盐商,显然是被林昭选出来做为向某些人反击的牺牲品。
这一夜显然许多人要失眠了。
河营守备千户府邸,千户大人顾金标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走动,是不是回头瞪一眼跪在地上的顾海全。
良久,他坐到太师椅上,看了顾海全一眼,冷笑道:“还不服气,以为那个林昭就是一个傻瓜,能在你手中被你揉搓?”
“孩儿不敢。”顾海全忙道。
“不敢,你已经很敢了!你可知道那林昭在路上震慑了几路人马?”顾金标冷哼道:“若非巡盐御史衙门的首要目标是那帮盐商,你现在早就被打断四肢,扔到我这儿了!我还得陪着笑脸感谢人家!”
“不会吧?”顾海全大吃一惊。
“不会?这林昭在黄鹤楼下横渡长江,飞速如鹰,连白莲教的教主董千里都自知不敌,吩咐手下不得骚扰,也不能和林家作对。到了镇江,那漕帮帮主更是下跪磕头,奉上五十万两银子,你说他们的见识还比不过你?”顾金标冷笑道。
“不会吧?”顾海全顿时汗流浃背,吓得几乎语无伦次。
“你说你一个衙内,整天在扬州城内游荡,大家见了你都笑脸相迎,你说一句话就鼓掌赞同,你就真以为自己见识高超,是当世诸葛孔明了?”顾金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着道:“根据老夫得到的消息,那些人准备效仿临州府百姓袭杀税官之事,围攻巡盐御史衙门,让林如海出不了门,同时趁机除掉林昭。”
“这……”顾海全一个衙内,每日吃喝玩乐,飞鹰走狗,和看不顺眼的衙内打一架,哪里想到背后的怨恨有这么大了。
他一个激灵,忙道:“爹,临州城的百姓能打死税官,那么扬州城里那帮盐商势力更强,会不会……”
“砰!”
顾金标上前一脚将顾海全踢倒在地,怒声喝道:“你是猪脑子吗?说道武力,那帮盐商势力再大,能比得过白莲教和漕帮?这帮江湖汉子,都不敢对林如海一家不敬,这帮盐耗子被财富迷了眼睛,眼里已经不知道谁拳头大谁刀子狠了,你以为你老子看不出来?现在明白了吗?”
顾海全虽然被踢倒在地,当然不敢怨恨老子,但是依旧一脸疑惑的问道:“可是,你也太高看那林家父子了吧,不错,林如海的确是被天子委以重任。那林昭的确武功高强,可是再怎么样,他又如何的斗得过这些扎根扬州的势力,要知道就算是我们军队都未必压得住那些人!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顾金标冷哼一声:“是不是觉得那帮盐商往日孝敬的多,我就该帮他们对付巡盐御史衙门?”
这一句反问,直接让顾海全哑口无言,同时似乎对眼前局势略有所悟。
顾金标看到他这个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呵斥道:“以前的御史手中无刀,现在的御史手中的何止是刀!你明白了吗?”
顾海全这才明白,连忙道:“孩儿明白了,还是爹高屋建瓴。”
“废话!若看不明白,你爹能在扬州安安稳稳待上十年?你既然明白,还不快滚回书房,十天内不得出门!”
“是是是!”顾海全连声答应,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顾金标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微微一叹,转身进了书房密室,对里面正坐着的一人拱手道:“顾某多谢董教主解惑,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