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的子孙媳妇等人一听见噩耗,纷纷嚎哭,顷刻间,中秋前夕的喜庆之气荡然无存,开始办理丧事。
夜间·书房
“唉。”
“糟了。”
“这下糟糕了。”
姜世森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脸色黑如锅底,举拳砸桌泄愤,咬牙说:“明诚考了四次才金榜题名,我使出浑身解数,告老前给儿子谋定一处好缺,中秋后便要上任,谁知,孩子母亲竟糊涂自杀身亡!”
“我已经告老,待诚儿守完孝,我恐怕没有本事为他重新谋一个好缺了。”
亲信小声宽慰,“老爷无需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公子有才华,何愁谋不到官职?待出了孝,您请亲戚或朋友关照关照公子,不就行了?”
“谈何容易?其一,人走茶凉,我已经不是侍郎,办事难;其二,凡是好缺,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哪里轮得到诚儿!”
亲信提醒:“您虽然退了,但咱们家大姑娘夫妻俩刚升迁,前途不可限量,岂会不乐意提携弟弟?”
“唔,那是自然。”
“想起女儿女婿,我才略放心些。”
姜世森焦头烂额,深深埋怨继妻,“许氏实在、实在是——糊涂透顶!这些年,她偏激固执,做出无数荒唐事,得罪不少亲戚,我顾全大局,一忍再忍,包容至今,她作为母亲,却丝毫不为儿子的前程考虑,无缘无故自杀,临死前,居然还打了儿子一耳光?简直,简直——哼!”他停顿,没说出难听话,愤怒拍桌。
“老爷息怒,快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体。夫人毕竟、毕竟已经去世了。”
姜世森面无表情,毫无悲伤之色,暗忖:疯癫泼妇,死不足惜。丧门星,活着整天滋事,闹得家无宁日,死了还要连累孩子,害得我白费心血,辛辛苦苦给儿子谋定的官职,便宜别人了。
与此同时·赫钦郭府
秋夜风凉,中秋在即,边塞月渐圆,原本应该庆祝节日团圆赏月,却因王氏逝世而喜意全无。
灵堂内,香烛日夜燃烧,冷风涌入,白幛飘荡,烟雾缭绕,小辈披麻戴孝跪了一地,啜泣声此起彼伏,充满哀伤之气。
当年,除爵抄家时,靖阳侯急惧攻心,撇下妻儿,撒手人寰,如今王氏也逝世了。
郭弘磊先丧父,后丧母,大哥大嫂亦已不在人世。
丧父时固然万分悲恸,但幸而,还有母亲。
无论王氏坚不坚强、能不能干、偏不偏心……总之,他由衷庆幸:我还有母亲。
谁也没料到,王氏会在即将搬回都城时,猝然逝世。
丧父等于家中顶梁柱倒了、靠山没了,丧母则意味着再也听不见“我儿辛苦”、“磊儿有出息”、“弘磊从小不听话”、“木讷呆木头”等等……余生,父母皆只在记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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