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张府。
堂上点着火炉,案上摆着小酒和一盘瓜子。
张弘道捧着一份关于成都的卷宗在看着。
准备好去接任成都府路安抚使,这是他要做的正事。
有亲随进门来禀报道:“五郎,军情司来人了,说是给五郎送个客人。”
张弘道并不惊讶,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军情司的探子先进来说了情况。
“人是在山西境内拿的,他一出潼关便乘船北渡,到解州见了仪叔安”
“你们辛苦了。”
“五郎打算在何处审?可需要押到我们军情司刑房?”
“不必了,就在这堂里吧。”
王荛显得很狼狈,但进堂时还在笑,仿佛只是投壶之类的小游戏输了一般。
“五郎这是舍不得我,又将我请回来?”
“事到如今,还嬉皮笑脸,怕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王荛道:“我若说是我想取道山西去往山东,五郎可信?”
“不信。”
“那我想见李郡王。”
张弘道眼神冷峻起来,道:“若非是我,你此时该是在挨酷刑,而不是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嘻笑。”
说罢,他身子向前倾了倾,凝视着王荛,又提醒道:“别以为郡王比我客气,也别把我的耐心耗光。”
“好吧,我招。”
王荛伸手从桌案抓起一把瓜子,道:“我这次来,确实是想诓李郡王出兵山西或河洛。”
他脸皮确实是厚,浑然不记得上次与李瑕的信誓旦旦,全无半点羞愧之色,一边说,一边还嗑着瓜子。
张弘道问道:“谁让你来的?”
“刘秉忠。”
“忽必烈呢?返回燕京了?”
“不知,我南下时还没有。”
张弘道又问道:“诓我们出兵,之后呢?”
“只知有人在练水师,准备渡黄河攻关中。”
“谁在练水师?”
“某个归附的宋将,不太清楚”
张弘道又问了一会,之后目露鄙夷,冷笑道:“这便是你说的造反?这些年你到处串联,结果就是给忽必烈当狗?”
王荛难得低下头,眼中显出少见的无奈。
“五郎,以前我与你说的都是真的,一直以来,我们是真的想造反。但谁能想到,忽必烈登基时,会把我父召到中书省任相呢?”
王荛话到这里,重重吐出一口瓜子皮,有些激动起来。
“这谁能想到?我父一直在为妹夫谋划叛乱,世人皆知,但忽必烈就是把我父提拔成中书省平章政事了把谋逆者一举任命为宰相,古之未有啊!你说这蛮夷,简单荒唐!”
张统道讥道:“所以,你父子就出卖张家、出卖史家,把当年开封之事透个底朝天?”
“哎,五郎何必一直提这事,如妇人般没完没了。”王荛道:“我说的是,忽必烈把我父召进中书省了,这手段太厉害,我们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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