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阿郎眼下最缺的便是这样能镇守一方的大将不过,王坚此人只怕是忠于宋廷吧?”
“故而我说捷报不急着传,能拖就拖吧,多给非瑜一些掌握陇西的时日。”李墉道:“到时汉中隔在中间,王坚与朝廷往来,避不开我们。”
“拖是能拖,但拖久了恐遭怀疑。另外,也需要战功来从宋廷要好处。”
“韩老放心,这分寸我会把握。”
“那此事便拜托李公了。”
李墉点点头,道:“我近来挂心的一点非瑜太轻视某些事的作用了。”
“李公是说?”
“他称那些为迷信。”
韩承绪点点头,道:“是啊,哪怕在庆符时,他虽称冥王,终究还是小觑了鬼神对苗疆的用处。便说帅府中的彝兵,也是主母利用阿莎姽收服的。阿郎他过于理智了,却不知迷惑世人更简单。”
“我听说李家龙宫便在巩昌,连传两封信让他前往祭祀。”
“阿郎如何说的?”
“他说他明白,忙完了便去。这显然远远不够重视,只怕他以为是我要他”李墉停下话头,郑重道:“这该是他到巩昌之后,首先要做的大事。”
“不错,这是在陇西打下根基的重要名义。”韩承绪深有感触,点点头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啊。”
“此事我来劝他恐事倍功半,请韩老写封信劝他吧谁?!”
李墉听到院内有动静,转头喝了一声,只后便听院内传来通报。
“李公,姜司使有事找你。”
姜饭在酒席上喝了几杯,脸有些红,但并未醉。见李墉回到堂上,当即便上前,附耳说了一句。
“李公接回来了,明日该能到城固县。”
“接来了?”李墉颇为惊讶,“如何能接来?”
“这边说月初,循州知州刘宗申设宴为吴公庆生。宴上,我们安排在吴公身边的人偷偷将酒换了,之后发现刘宗申所备酒中含有剧毒,饮之则肝胆俱裂,不敢再让吴公待在循州,当夜遂已假死之计,将吴公偷偷换出循州”
李墉不可置信。
若非亲耳听闻,他实难相信当今大宋庙堂之上,党争已惨烈到此等地步。
绿林之中尚且少见这种毒杀。
“假死?那吴公一世名望。”
“没办法,刘宗申是知州,我们不过四人去循州,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多谢姜使司,我明日到城固码头迎一迎。”
“是。”姜饭拱拱手,如没事人一般,自又回宴上饮酒。
次日傍晚。
李墉顺江而下,小舟在汉水与大船接舷。
上了大船,拐进船舱,只见一名老者正坐在那捧书而读李墉不由潸然泪下。
“哭甚?”
“公一生名望重于四海,桃李满天下,而今竟是孑然一身,孤零零从循州到汉中”
回首吴潜这一生,二十二岁中状元,兄弟两人都位登宰执之列,子弟、门生任官无数。
可到如今,子弟门生贬谪他乡,幕僚散尽发妻也早已撒手人寰,他到循州时已是茕茕孑立,更何况假死脱身,亡命千里。
李墉思及至此,泪水更是难以自抑。
吴潜只是苦笑道:“这不是被你们掳来的吗?其实,我死了也好,不连累子弟前程。”
他其实是不想被救的,活到六十五岁,哪怕党争失败了,他这一生已经是活得登峰造极,隐姓埋名苟活于世,于他又与死了有何区别。
李墉见到吴潜眼中的无奈之色,连忙劝慰。
“请吴公万莫气馁,看看我们收复关中、收复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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