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过,若修复山河堰,能灌田一千余顷。”
张珏亦勤奋,会心笑道:“绍兴六年,吴玠镇汉中,修山河堰,营田八百五十四顷。”
“不错,岁收粮二十五万石。”李瑕道,“而若六堰全修,可灌田三十万余亩。”
张珏在地方志上暂时只看到山河堰,不由惭然觉自己不如李瑕勤奋。
接下来的一路上,更多时候便是李瑕在说。
“修复山河堰的好处,远不仅是灌田。绍兴年间,吴玠修堰之后,吸引了北地数万百户至汉中落户。君玉兄想,是数十万人口,国力此涨彼消,岂不比打一场大胜?或说有几场大胜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张珏问道:“还有一事非瑜可想过?如此大费人力物力灌田。却又三年免征,三年后三十税一,往后钱粮必不足。”
“我倒不这般看。”李瑕道:“百姓的钱粮、官府的钱粮,必有一個总数。官府多些,百姓便少些,反之亦然。用兵之际,需多征钱饷而休战之际,便是难得的与民休养之机。”
“三年内蒙人不会再攻来?”
“他们自顾不暇。”李瑕道:“这是仅有的一次机会。我们需要大量的人口,以及创造力。也就是说,把百姓、官府的总钱粮提上去。”
太多奇怪的词汇,张珏开始沉思。
“减征,是吸引人口、激励民力的最好办法。减征了,钱粮不到府库里,但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在何处?在百姓家里,那他们才会为了守护他们的家产奋力反抗在百姓肚子里,那他们才不再是那般瘦弱得风一吹就倒。
难得我们暂时不需征太多兵力,太难得了。这段时间里,每一个耕耘民亩的民夫都能成为我们的兵。他们会是良家子,更强壮、更坚决的良家子。
道理不过就四个字,藏富于民。说来简单,做起来也不难,少一点私心,少一点安逸,如此而已。但我想世上少有人能做到,我们若能做到,定会是国富民强。”
李瑕说完,摆了摆手,道:“当然,我说的未必对。我亦从未治理过这般大的地方,必然有许许多多的错,也无妨,若错了就改,不停地学、不停地想、不停地做。”
张珏只是一直看着李瑕。
仿佛是喜欢上他了一般但定然不是的。
李瑕坦然任他盯着,自往前走去。
绕过一片山坳,他忽然道:“就快到了山河堰分三大坝,乾道六年,增筑至六坝。皆溢流坝,坝上游各自开渠引水,分流灌田,按亩配水。纸上得来终觉浅,今日看过之后,还需想办法请来大理懂水利之人才”
李瑕在努力学兴修水利。
以前,他以为他能有很多发明,但后来觉得不是。
比如他想造枪,可他完全不了解枪械原理,于是说“我们先造炮,一个管子,火球从中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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